乔老爹见她来，微微点了下头，薅了根粉红的水萝卜，拿水冲干净，递给成才。

成才乐呵呵的抱住，嘴里道谢。

“孩子教的不错，很有礼道。”乔老爹摸着成才的头说道。

花妮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在他跟前倒显得拘束，便是笑道：“我带的时候少，都是福字教的。”

乔老爹哼一声，只没说出来，你也教不出这样的孩子来。

“老爹，你的腿不方便，浇水这种活， 就别做了，只叫我来做。”花妮拉过水桶去，讨好的语气说道，边把水倒进乔老爹弄好的菜畦里去。

乔老爹看见，走过去，一把夺过桶去，叹口气：“你这个浇法，还不把菜都冲毁了！也罢了，本来也不是个种地的人！指望不得。那边有长好的青菜萝卜什么的，你喜欢什么，便去弄什么，只能掐叶的菜千万莫要连根拔，掐着叶子吃还能吃好几茬。”

花妮讪讪的笑应着，往那边走。

谁知道就这眼见不错的功夫，成才已经跑进菜畦里去，两只脚使劲跺着稀泥，脚下吧唧吧唧的响，溅起来的泥点子喷的满身都是，他倒是乐的咯咯笑个不住，越发踩的起劲！

乔老爹丢下水桶，跑过去，将他提搂起来，口中叫道：“我的小祖宗哟！怎么这么皮！爷爷可要打屁股了！”

成才被乔老爹提搂着，仰着脖子叫爷爷，乐的咯咯笑。

乔老爹轻轻拍了他屁股一下，将他放到田埂子上，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些宠溺笑容，撩起衣服襟子给他擦了擦脸上溅的泥点子。

乔老爹一松手，成才又飞快的往满是稀泥的菜畦子里跑去，乔老爹腿脚不灵便，追他不上，只能跟在他身后吆喝。

成才跑进菜畦里去，脚下被一棵菜拌了一下，噗嗤一声整个人跌倒在稀泥里，却也不哭，两只小手扎散着使劲拍打着眼前的稀泥，溅了一脸泥水，还是乐的咯咯笑，两条小腿也不断扑腾着。

乔老爹追过来，提搂着他的衣领子将他拎出来，脸上依旧满是笑容，也不顾孩子这满身泥水，将他抱在怀里，拍他的屁股，嘴里嚷着：“你这个小猪崽子，敢是猪托生的么！弄这么脏还笑嘻嘻的。”

“爷爷，玩，玩水，玩……”成才搂着乔老爹的脖子，指着菜畦子笑着嚷。

乔老爹将他抱到水桶边，撩水给他洗脸洗手，笑着骂：“你这个小猪崽子，真是皮的不像话。你这个小猪崽子……”

成才弯着腰，抻着脖子，双手又伸进水桶里去拍水，拍起的水溅起来，湿了他的衣服也湿了乔老爹的脸，乔老爹一边给成才洗脸， 顺手也给自己抹把脸，一脸暖洋洋的慈爱笑容。

花妮要看呆了。

老人家原来都是这么喜欢孩子的么？

这还是他并不喜欢的女孩子的弟弟都这么疼爱，若是他自己的孙子，不是要更过分？

花妮薅了几棵菠菜，摘去枯叶，捆好一手提搂着走过来，乔老爹看见她，脸上的笑容骤止，瞅她一眼，严厉的声音道：“赶紧带孩子回去换件干爽衣裳，若是伤了风可不妙。”

“好嘞。”花妮笑着应着，提搂着成才的衣领，拽着他往家去。

“抱着！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这么走回去，不吹了风么！怎么当孩子姐姐的！”乔老爹在身后喝一声。

花妮只得把这个泥猴子抱起来。

回到家里，福字已经停了火，把大肠捞了出来。

因见成才一身泥水，便是火起，一把将孩子夺了过去，抱回屋里去，气红了脸，朝花妮嚷嚷：“只让你哄这一会儿，就弄成这样！今儿才上身的衣裳，春玲姐送来的上等缎子做的夹袄，滚成这样！你也不看着点！有你这么哄孩子的么！”

花妮也挺委屈，分辩道：“他喜欢在泥水里打滚，就让他滚呗，他高兴呀！”

“孩子玩火，能把房子点了，你也让他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不教导，能长成个人？”夏昭毅严厉的话从身后传来。

花妮不满的回头瞅他一眼。

这个人，就知道规矩方圆的，长这么大，没得忧郁症真是奇迹了！

“就问你小时候有没有开开心心的玩过，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就问你，现在想起来，有没有遗憾，本来该快快乐乐玩耍的年纪却被迫要学习一大堆没用的东西，你有没难受过？有没有想过，若是自己有了孩子，一定要让他有个快乐的童年？”

花妮双手叉腰，凑近他，逼问道。

夏昭毅与她紧紧对视着，没有后退，一字一句的回答她：“有，有过遗憾，也有难过，不过若是我有了孩子，也会让他重复我的老路，因为只有这样，长大以后才能应付他要面对的风险的艰难。

若是我因为他年纪小就一味的宠溺，他怕根本活不到长大的年纪！连遗憾和难过的机会都没有！”

夏昭毅的话噎住了花妮，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

“你能护佑他到几时？若他一直生活在天真无知里，待他大了独自面对生活一涌而来的艰难和困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