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桂的眼泪便又流出来,拭了半日 ,方嘶哑声音说道:“我娘让我选,选她还是选老耿,你说我咋办?她都快七十的人了,我难道能丢下她不管么。”
花妮心里叹了口气,她这是已经选好了,却又不甘心?
“妮呀,你说我咋办?”月桂直勾勾的眼神盯着花妮,盯的花妮心里有些发毛。
“大姑姑,九婆她,她,你再好好跟她说说,俗话说的好,一个女婿半个儿,她岁数也大了,家里有个男人总比没有强,到时候搬搬抬抬有人做,你们俩个岂不都轻松么。”花妮道。
月桂叹了口气, 擦眼泪,啜泣半天,开口:“妮呀,你是不知道我娘的心思!我跟她住了这些年,实在是太明白她了。
她吧,说白了,就是见不得我再找男人,见不得我过的比她好!只有我跟她一起守寡,她才安心,否则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我过的安生的。”
花妮咬着嘴唇,不好反驳,月桂说的这种父母,确实有的。
可花妮并不肯定九婆婆就是这样的母亲。
“妮呀,这两日我想起件事情来,你还记得那次跟你一起去我家的那个小后生么?你们俩个认识的罢?”
月桂突然又问道。
花妮点头:“认得,他是镇上泰丰楼的少东家,我们还挺熟的。”
“那个小后生有手段,兴许找找他,他能帮我想个法子。”月桂满心期待的说道。
花妮咽了口口水。
当时文长卿办的那个事,确实漂亮,她因为不想跟陈婆子再打交道,没有细问,并不十分清楚其中原委,今儿倒又叫月桂提了起来。
“他呀,当时跟我娘说的那番话,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呢!当时就想,这孩子有出息,将来必成大器,他是个读书人罢?若是朝廷开了科举,一举中弟不在话下。”月桂继续叨叨着。
花妮听出来她的意思,便是问道:“大姑姑,你的意思是想说服九婆,让她同意你跟耿大叔的事儿?若是她不同意,你就只有跟耿大叔分开了?”
月桂本来不流泪的眼,听了这话,忽又流出眼泪来,叹口气,道:“本来当着你一个未出嫁的丫头子,我不该说这话,可如今我跟老耿的事儿闹成这样,成了别人嘴里的笑话了,也没什么脸面好留的。
妮儿,实话告诉你罢,我怀了老耿的孩子,我想好了,若是我娘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就跟孩子一起去死,再不活着了,这一眼望到头的苦日子,我实在是过够了,不想再继续过下去了。”
“别,千万别,大姑姑,你等着,我这就去镇上找文少爷,打他想办法,说服九婆,让你们在一起。”花妮听说她要去死,唬的跳起身来,飞快的说道。
月桂扯住她的衣襟子,呜咽道:“也不用那么急,这事也不是一时一会儿能办成的,等他来,你再跟他说,否则巴巴的这么去找他,倒让他觉着我都这个岁数了,还这么心急,不像个正经人了。”
花妮挠挠头,苦笑:“也不就是急你这事儿,我本来就打算今儿去镇上买东西的,再有福字姐的布花儿做好了,我和她赶着去绣庄交货呢。”
月桂拭了把泪,点头道:“那成,你就去替我问问,有没有好办法可行。”
“大姑姑,你可千万别往歪处想,九婆年岁大,思想固执,可也并不是说不通的,等我们去劝她,总能让你跟耿大叔在一起的,只管放心回去,一定有好消息带给你。”花妮安慰着她。
月桂这才收了泪,又说了几句家常话,方告辞走了。
福字已经把做的布花儿打点妥帖,只等花妮换好衣服去镇上。
见月桂走了,便就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对走回来的花妮道:“总算是走了,再不走,咱们上午可赶不回来呢!”
花妮因不见了成才,忙问她。
福字便笑道:“叫婶子抱走了,说要带他和巧儿去走娘家。她娘家老爹一直念叨这孩子,总想再见见。”
“是她想见,还是她们娘俩想见呀?”花妮笑嘻嘻的来一句。
郑李氏喜欢成才,甚至比自己闺女还喜欢,得空就过来抱走了,总是一手抱着成才,一手拉着巧儿,去找人闲话,要么去杂货铺买好吃的。
花妮让她认个干儿子,她又不肯,说自己已经有两个儿子,不稀罕什么干的。
花妮猜出她的心思来,只不好说破,何况花妮也喜欢巧儿那孩子,早慧,温顺,好看,若是以后成才愿意,这门娃娃亲,她认。
花妮和福字拿着东西出门,正遇上老陈头要去镇上买船用的补给,赶着驴车,两人便搭着他的驴车来到镇上。
福字急着去交货换钱,也无心逛,只拉着花妮飞快的奔来布庄。
布庄刚刚开门,两个伙计正在打扫卫生,伙计却是认识福字的,见了她们进来,忙上前打招呼,又说掌柜的一会儿就到,让她们坐着等会儿。
花妮对这些手工活儿的东西不感兴趣,便坐下吃茶,福字便挨个看着新摆出来的活计,问着伙计做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