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毅的船造好了,巍峨的屹立在海滩上,老陈头穿上了年轻时候出海的水手服,一脸骄傲的,双手叉腰站在甲板上,指挥着匠人们,把船推下海去。
初夏,微风,海面微微荡漾着涟漪,像是母亲温柔的秋波,瞅着自己心爱的孩子的到来。
船下水成功,风帆高高扬起时,平稳的朝远处驶去,刷过桐漆的船板在日光下闪闪发光。
夏昭毅的腿伤好了,只是花妮因为分外珍惜那一支青霉素的缘故,不肯让他过早下海,怕再次被感染。
夏昭毅听劝,只听陈花妮的劝,基本上陈花妮说什么,他听什么,从来不反驳。
其实别人说的话,他也从来不反驳,可也从来不听。
这两个月,花妮花钱雇人结了些奇形怪状的网,至少在福字郑李氏等人的眼里,是奇形怪状的网,并不是渔民们常用的拖网挂网之类的,而是一个个圆形的中间带撑子的从未见过渔网,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夏昭毅让花妮给这条船起个名字。
花妮发挥她村姑的本能,一连串说出长兴富贵巨峰之类庸俗的名字。
听的夏昭毅直摇头,问着她,当初念李清照诗词的文采哪里去了。
哪里去了?
花妮,如今的一个小村姑,可不想弄那些文绉绉的玩意儿,她现在想的只是下海捕鱼,赚钱开酒楼。
文绉绉的那些玩意儿是给有钱家小姐奶奶太太们玩的,她家里没钱,除了想震唬人的时候,她并不想念这些诗呀词的。
不过倒是有一个人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文绉绉的,越来越象夏昭毅的范儿,只是并没有夏昭毅脸上那种阅尽风霜之后显现出来的刀锋一一样的气势。
这个人当然就是乔智华。
他的理想还是考武举。
夏昭毅很笃定的告诉他,朝廷一定会开武科,不是今年就是明年。
依乔智华的身手,骑射没有问题。
可武举考试并不只考武艺,还开文科。
武艺不过是考察的一部分,文科像《孙子》《吴子》《司马法》等兵书也是要考的,考的是策论文章。
乔智华开始听了这话,为难的很,他一直觉得武夫就是武夫,只要骁勇善战就可以了,写策论文章是文人们的事情。
花妮不知道夏昭毅跟他说了什么,转变了他的思想,让他开始认真刻苦的学起兵法来。
花妮不知道的是,夏昭毅只问了乔智华两个问题,这两个问题就是,你为什么要考武举?是不是非考不可?
乔智华想了想,他的理想是考武举,考武举的目的是娶花妮,让她过上好日子。
那么他这个武举就是非考不可的。
可考武举就必须要学文科,那他就一定要认真的学。
他这两个月的时间看完了一本《孙子》,不认识的字要么问夏昭毅,要么问花妮。
花妮虽然不爱看古籍,可字她还是认得的。
这让乔智华很是稀奇,追着她问,为什么认得这么多字儿,明明在他们认识之后,从未听她说过,有上过学或是跟什么人认过字。
花妮懒得搭理他。
乔智华虽然并不能够理解兵书的内容,却是凭自己超强的记忆力,硬背完了一本兵书,有空便念出一段,让夏昭毅帮他解释。
夏昭毅很愿意教这个学生,解释的头头是道。
可乔智华却从不怀疑为什么夏昭毅懂这些,仿佛夏昭毅就应该懂这些一样。
当夏天的第一场台风来临时,在大家的惶恐和不安中,花妮却在夜晚漫天的风声中迎获了惊喜!
她正躺在炕上,担心着停靠的海边的船只毛毛会不会有危险时,却听耳朵边传来漫漫的一声叹息。
那叹息声那样的熟悉,就那么突兀的响起在她的耳朵里!
是她的抠门系统!
是离开她有两个多月的随身系统回来了。
“好歹也是念过大学的人,念的还是历史学,竟然给那么好的一条船起名叫毛毛!你的小学语文老师知道了,怕也气的压不住棺材盖子,想要跳出来揍你呢!”
抠门系统在她耳朵边说着冷嘲热讽的话。
花妮却听的热泪盈眶。
“就算读过的古诗都忘了,至少该记着几个高铁或是渡轮的名字吧,瞧瞧人家起的名儿多大气!复兴号!棒槌岛号!海燕号!黑珍珠号,复仇女王号,你随便抄一个也行呀,这年代也没追究你版权的……”抠门系统一开机,便唠叨个没完没了,嫌弃着她的庸俗不堪。
“你憋了五十六天,终于憋不住了?有本事一辈子不理我呀,只等我死了,把我的尸体带回去交差就好了呀!”花妮眼含着热泪打断他的唠叨,赌气道。
系统嘤嘤两声,沉默半晌,道:“我因为违规买卖药品,被判格式化两年,还好我之前立过好多功劳,将功抵过,抵下来,只格式化了两个月,便把我放了出来。”
格式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