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让她跟我说，我都听见了，你想娶谁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恭喜你呀，大能哥。”

福字的声音从他们身传来，平静的，没有丝毫呜咽的声音。

大能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跑进院子里，面对着福字，欲要说什么，却又闭了嘴，一脸痛苦神色，双手叠在胸前搅在一起，无处安放似的左右摇晃。

福字面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眼中却是没有一滴眼泪，也不去看大能，与他擦肩而过，走进屋，走到红蝶跟前，上下打量她两眼，嗯了一声。

“若是他娶个不如我的，我可能生气，如今他要娶的竟是这样的美人儿，我倒能说什么，只祝你们两个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罢了。”福字看着红蝶说道。

红蝶撩衣就要下跪，福字手疾眼快托住她的胳膊，没让她跪下去，咧嘴笑着，神情却分外凄然：“看你这样貌，年纪该比我小罢？我叫你一声妹妹倒是可以？

好妹妹，尽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跟大能是清清白白的，从没有过苟且之事，最多不过是我做了几双鞋子给他，也是为了谢他帮我卖了不少布做的花儿。其余的便没什么了。”

“福字姐姐，我……，我对不起你！”红蝶抚摸着大肚皮，垂泪道。

福字深深叹了口气：“成亲那天，请我来喝杯喜酒可以吧？我给你们喜钱。”

“只要姐姐肯来，不用喜钱，姐姐尽管来！”红蝶忙道。

福字道声谢，转身往回走，神情变的呆滞。

花妮揪住她的胳膊，随她往外走。

福字走出门，却不往花妮家中来，而是顺着街笔直的往前走。

“福字，你要去哪儿？回家罢？”花妮对她道。

福字似乎没听见，倒是越走越快，而且力气贼大，拖的花妮踉踉跄跄的，几乎跟不上她的步伐。

“福字，你醒醒，回家好吧？天底下又不止大能一个男人，待我给你找个更好的，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的。”花妮死死揪住她的胳膊，大声嚷道。

福字不回头，不看她，继续往前走。

“福字，你要去哪儿呀！我的小祖宗！”花妮气喘嘘嘘的大叫。

福字如梦初醒似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停住脚步，眼神空洞，声音缥缈：“我要回家，除了回家，我还能去哪儿呢！我该回家了，这就回家去！”

“家在后面呀，你走过头了！”花妮腾了一只手，拍着胸脯，喘道。

“对呀，家在哪儿呀？我的家在哪儿呀？”福字直着眼重复两句，身子往后一仰，晕死过去，轰一声倒地。

花妮扑过去，掐她人中，大声叫嚷。

这会工夫，夏昭毅和陈婆子大能等人都跑了过来，夏昭毅因为近跑在最前面，先到了她们俩人跟前。

见福字倒在地上，蹲下身将她抱了起来。

大能跑过来，惊嘘嘘的问怎么样。

花妮一把推开他，拉着夏昭毅的袍襟子，一起回到家。

夏昭毅将福字放到炕上，不知哪个好心的邻居去找来了郑神医。

郑神医给福字搭了搭脉息，又翻了翻眼皮，从药匣子里拿个小药丸塞进她嘴里，扶起她的头，迫她咽了下去，方道：“无妨，不过急火攻心，血不归经，一时魇住了。服下这个药丸子，一会工夫便就醒过来。”

他的话音刚落，福字便就张开了眼，长长舒了口气，懵懂的问一句：“我这是在哪里呀？”

“福字，你不要吓我！认得我不？”花妮听这话，几乎跳起来，扯着她的手高声嚷起来。

福字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瞧把你急的，都多大的人了，还这样稳不住！我只是一时魇住了，如今醒过来便就好了，只是一时辩不清是死是活，你可叫唤什么！”

花妮本来要流出来的眼泪又收了回去，嘿嘿笑一声。

福字翻身爬起来，就要下炕。

花妮不让她下来，她却笑道：“咱们包了那些汤圆和饺子，你不想吃，我还想吃呢，我可是巴巴做了一整天呢！”

“哦，好，好，汤圆不吃也罢了，放院子冻着，慢慢吃，咱们先把饺子煮来吃了，你不是说从来没吃过如此鲜美的饺子馅么！你尝的还是生的馅呢，煮熟了更鲜更好吃，保管好吃的掉眉毛！”花妮拉着她的手往厨房去，边说道。

站在院子里的夏昭毅望着她的背影 ，来了一句：“你为什么老跟眉毛过不去呢？”

花妮听见他这话，可只顾着照看福字，只当听不见，心里嗔着他该幽默的时候像根棍子，这不该说风凉话的时候倒来幽默了！真是不对火候！

福字烧火，花妮看锅。

福字专心的烧着火，两眼盯着灶台里跳跃的火苗，神色平静。

花妮却没有看着锅里的水，而是紧紧盯着福字。

她跟福字相处这些日子，净听她讲以后跟大能如何生活了。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打击，在花妮看来，福字根本就挺不过去。

可现在的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