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云层低垂,仿佛整个天空都在屏息等待着某种禁忌的降临。
卡拉姆·沙希德站在全城最高的天台边缘,俯瞰着被烈焰吞噬的城市。
他的长袍在狂风中猎猎翻飞,黑色的布料如活物般扭动,
边缘流淌出粘稠的黑影,如触须般在空气中蠕动。
他的手中举着一杯殷红如血的酒液,灯火映照下,那杯中之物泛着诡异的粘稠光泽,仿佛比鲜血更浓稠、更深邃。
远方,城市正在燃烧。
火焰吞噬了街道和广场,扭曲的身影在烈焰中挣扎,哭喊与求救的声音交织成一曲悲怆的挽歌。
高楼坍塌,街巷崩裂,血河顺着地面蜿蜒蔓延,染红了一切。
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硫磺味,混杂着皮肉焦糊的腥臭,仿佛连现实都开始腐烂。
卡拉姆微微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品味这场毁灭的芬芳。
“深渊啊,我谦卑地献上这座城市。”
他举杯向夜空低语,声音低沉而狂热,仿佛在与某种存在进行着不可言说的交谈。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符合人类表情的微笑。
“请接受这份祭品,接受我的忠诚,赐予我无上的权柄……”
夜幕之上,原本皎洁的月亮此刻已被诡异的血光染红,
仿佛一颗悬挂在天际的巨大眼球,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风在耳边低语,带着某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韵律,
那声音轻柔却又透着深不可测的恶意,像是某种未知的存在正在轻笑。
几小时前,献祭的序幕已然拉开。
城市的地下,一座庞大而扭曲的血色阵法在地脉间缓缓苏醒,
古老的符文铭刻在建筑的根基之中,街道的裂缝中渗出深红色的液体,汇聚成一道道鲜血流淌的沟壑。
起初,人们只是感觉到地面微微颤动,以为是某种轻微的地震。
可很快,惨叫声便从城市的各个角落爆发。
他们开始被吞噬。
一栋栋建筑被无形的力量撕裂,从裂缝中生长出扭曲的黑色脉络,
像是某种活体血管,蠕动着攀上高楼,将整座城市变成一具正在变形的尸骸。
在中央广场,卡拉姆的军队以“净化异端”的名义发动了大规模的屠戮,
士兵们举着沾满鲜血的长刀,肆意收割着每一条生命。
哭喊、哀求、怒吼,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高楼间回荡,最终都被浓雾与火焰吞没。
“杀光他们。”卡拉姆站在战场的最高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场杀戮,语气平静得如同在品评一场艺术表演。
每一滴血,都是通往神之国度的钥匙。
每一个被屠杀的灵魂,都会成为深渊低语中的音符,让这场献祭的旋律更加完美。
当最后一座广场被血色覆盖时,深渊终于回应了。
大地开始震动,震感如潮水般层层加剧,
城市的建筑宛如风中残叶般摇晃,一座座高楼像脆弱的纸片一样轰然倒塌,
街道裂开,炽热的岩浆从地底涌出,触须在火焰中缓缓攀升。
那些触须漆黑如墨,每一根都布满密密麻麻的吸盘,
而吸盘的中心嵌着一颗猩红的眼球,缓慢地睁开,凝视着人类世界的堕落。
卡拉姆站在天台之上,狂喜地睁开双臂。
“深渊啊,您已经回应了!”
他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带着不加掩饰的狂热。
那低语变得更加清晰,他能听懂它们,它们在呼唤他的名字,在赐予他新的身份。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蜕变——
皮肤变得苍白,血管中流淌的不再是人类的血液,而是一种更加深邃、更加接近神明的黑色物质。
眼睛逐渐变深,瞳孔中映照出夜色下舞动的触须,
嘴角的微笑扩大,超过了正常人类的极限,如同一张裂开的面具。
他的背后,隐隐伸展出几根漆黑的长触须,缓缓地在空气中扭动,像是某种即将破壳的怪物。
他已经不再是人类。
他的存在,已然超脱了人类的桎梏,迈入了另一种更高的层次——深渊的使徒,混沌的祭祀。
他低下头,看着脚下那座被吞噬的城市,耳边的低语越来越清晰,
带着无法抗拒的蛊惑,带着来自更高维度的法则。
“卡拉姆·沙希德”这个名字,已经毫无意义。
他低声自语,声音低沉而冰冷,透着某种异样的磁性:
“我已经不再属于这个世界。我是深渊的代言人,是祂的仆从,我将执掌永恒的权柄……”
黑暗的王座,已然在深渊中为他筑起。
城市在悲鸣,血与火交织成了一首无尽的挽歌。
卡拉姆·沙希德站在天台之巅,仰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