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的风吹得更急了,卷起地面上的尘埃和枯叶,像是哀嚎,又像是某种低声的叹息。
铁栅栏上满是裂隙光纹,微弱的闪光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远处的尖顶教堂隐约可见,像一位沉默的守望者,在破碎的天幕下伫立不动。
墓碑间的阴影交错,偶尔有微弱的光线从缝隙间漏出,却更加显得不安。
安娜站在一块覆满灰尘的墓碑前,指尖轻轻划过模糊的刻字。
她的目光似乎越过了现实,看向了那些早已远去的记忆。
风将她的头发吹乱,但她并未动弹,只是低声开口,语气中透着复杂的情感。
“卡温顿……他曾是我们中最可靠的人。”她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怀念。
夏凌轻声问道,语气里多了一丝警惕:“可靠?”
安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依旧停留在墓碑上,像是在透过上面的字迹寻找往昔的踪迹。
“你没见过他当年的样子。”
她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想笑,却更像是在苦笑,
“那时候,他就像我们的兄长一样,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站出来,照顾所有人。
他总是很乐观,好像再大的困难,他都能笑着带我们过去。”
她停顿了一下,闭上眼睛,仿佛声音已经回荡在耳边。
“逃亡的时候,太多人快撑不住了。
有人摔倒,有人因为恐惧停下脚步,有人绝望地哭喊,说我们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了一下,但随即变得柔和了些,
“卡温顿每次都会跑回来,把他们一个个从地上拉起来。
他会拍着他们的肩膀,笑着说,‘没事的,只要我还能跑,你们绝不会掉队。’”
风掀起一片落叶,安娜的目光闪了闪,仿佛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视线中。
他的笑容从未改变过,甚至在最危险的时刻,他也总能让人心安。
“他背过一个体力透支的同伴,跑过整整两公里,嘴里还一直讲着那些根本不算有趣的冷笑话,
说是要让所有人‘快乐地死’,结果反倒是我们笑得忘了喘不过气。”
她的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笑意,眼中却染上了一层湿润的光。
“他总是走在队伍的最后,”安娜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些许温暖的感慨,
“像是一面墙,挡住了所有的绝望和危险,让我们相信,只要他还在,路就不会断。”
夏凌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转向安娜注视的方向。
风中,墓园的气息依旧冷冽,似乎所有的温暖都早已被时间封存。
“然后呢?”夏凌的声音低了下来,像是怕打破这片刻的静谧。
安娜低头看着脚下的裂隙光纹,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记忆,如同从裂缝中涌出的微光,将她包裹在过往的影子里。
“然后……”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语气却越发坚定,
“然后,他带着我们,跑过了一场注定不可能赢的逃亡。”
空气中的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闻无伤一直沉默不语,此刻却轻轻叹了口气。
他的目光落在手中的全息投影屏上,屏幕上显示着裂隙中某个编号的影像——no.7。
屏幕上那个身影和远处缓缓走出的黑袍神父重叠在一起,那熟悉的脸庞让人无法直视,却又难以移开目光。
闻无伤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仿佛过去与现实在脑海中不断交错。
他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似在压抑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卡温顿……”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透着一丝苦涩和不愿接受的真实。
安娜站在他身侧,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动,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身影,仿佛要从那张面孔上找到曾经的痕迹。
曾经那个总是走在队伍最后,永远微笑着为他们撑起希望的兄长,如今却以这样的模样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
“如果他知道自己会变成这样……”安娜低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哀伤与愧疚,“或许,他会选择另一种方式。”
夏凌握紧手中的武器,目光警惕地注视着远处缓步而来的黑袍身影。
她咬牙说道:“不管他过去是什么样子,现在的我们只能应对眼前的敌人。”
黑袍神父缓缓靠近,每一步都像是重重踩在众人的心头。
他手中那本老旧的圣经上布满裂隙纹路,暗红的光芒从缝隙中微微透出,
仿佛某种无法名状的存在正在注视着这一切。他的脸庞无比熟悉,然而双眼却空洞无神,失去了属于“人”的一切情感。
“来吧,”那低沉而空洞的声音在墓园中回荡,带着诡异的压迫感,“忏悔你们的罪孽。”
闻无伤闭了闭眼,像是要将某些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