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逸眉目严肃,沉声说:“遇到一个内功很霸道的人,受了他一掌。”
柳长青便坐下来,拿过裴玄逸的手腕,为他号脉。
裴玄逸目光则落在楚璃身上,神色柔和,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轻声问:“阿璃怎么也来了?”
楚璃舔了舔红唇,每每看到裴玄逸,心中总是很安然。
哪怕他受伤,依然目光沉静,给人以安心的力量。
只是因着楚璃自己的心事,这份安心中带了许多纠结和矛盾。
她没法像裴玄逸那般露出柔和的笑,更多的是严肃和担忧,她解释:“我刚好去向柳大夫讨药,听说你受伤,便……不请自来了。”
话,有些疏离。
裴玄逸眼底掠过一抹受伤,他虽然还没有查到确凿的证据,但这一个月也掌握了不少消息,基本可以确定楚家灭门案,他的父皇才是真凶。
所以,他也很无奈。
莫名其妙的,他就变成了楚璃仇人之子。
受伤归受伤,楚璃能来,说明还是担心裴玄逸,在意裴玄逸,裴玄逸心里是开心的。
柳长青这边放开了手,眉眼愈加严肃,“确实霸道,要尽快将他留在你体内的真气逼出,然后再行治疗。”
不属于自身的霸道真气残存体内,会不断摧毁五脏六腑,十分之凶险。
说着,看了楚璃一眼,“楚姑娘,能否请你先去休息片刻,我要帮师……殿下运功疗伤。”
楚璃心有疑惑。
不明白柳长青要如何帮裴玄逸逼出真气?
据楚璃所知,为人运功疗伤,必须同根同源,修炼相同功法才行。
显然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楚璃暂且点了点头,出了门。
裴玄逸在意地望着楚璃的身影出了门,不满地对柳长青说:“师兄,你这样会让楚璃怀疑我的身份。”
楚璃是同样习武之人,很容易就能联想到柳长青和裴玄逸关系不一般。
“怀疑就怀疑,有什么大不了,你是我师弟,难道是什么见不得的事?”柳长青瞪了裴玄逸一眼。
裴玄逸蹙起了眉头,“她对我那个身份有偏见,我还不想告诉她。”
柳长青懒得理会这些个小情小爱,脱了鞋子上床,为裴玄逸逼出真气。
裴玄逸自己来做也可以,但逼出真气的过程中,裴玄逸会承受很大的痛苦,一旦他心神乱了,出了岔子,会伤得更重,甚至走火入魔,所以柳长青来为他运功,是最好的。
裴玄逸放下心里那点担忧,先静下心来,认真疗伤。
楚璃等候了足足半个时辰,越等越焦心。
内伤,看不见摸不着,没伤口不流血,但实际上会比外伤更严重,更危险,也更难痊愈。
稍有不慎,后果难以预料。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璃便忍不住胡思乱想开来。
她想起之前听说的,宗里有位弟子父亲被人暗算,也是真气入体,最后脏腑受伤严重,缠绵病榻,没两年便去世了。
又想起小黑所言,裴玄逸是为了查楚家灭门案,才与人交手,受了伤。
他为什么要重查?
这跟他本没有关系。
答案也显而易见,自然是为了楚璃。
自从楚璃回京,裴玄逸便像是老天怜惜楚璃孤苦伶仃,一人承受重压,将裴玄逸派到了她的身边,始终如一地帮助她。
裴玄逸帮助楚璃,似乎从来不需要为什么。
楚璃对裴玄逸的隐瞒已经摆到了明面上,裴玄逸怎么可能糊里糊涂,真就不闻不问了,他那样的人一定会自己默默去查。
可是楚家灭门案的背后是皇帝和江焱,查询的过程中会遇到的危险,简直不敢相信。
哪怕裴玄逸是皇子,也会分分钟丢了命。
楚璃心中萌生了几分悔意和惭愧。
或许她该说清楚,而不是这样吊着裴玄逸,既不真心以待,又不推开,甚至还存着利用他夺位,打杀皇帝的心思。
终于,房门开了,柳长青走了出来,将一张药方递给守门的小黑,“去抓药。”
楚璃走上来,“怎么样?还好吗?”
柳长青眉心微微拧起,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那意思,看起来很不好。
“你去陪陪他吧,等药抓来了,我亲自熬。”柳长青说罢,快步而去。
楚璃心里咯噔一下,继而咚咚直跳,跳得她心慌难拟。
快步走进房间,楚璃便看到裴玄逸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发白,汗津津的,眼神恍惚,呼吸急促,仿佛承受着了巨大的痛苦。
一瞬间,楚璃泪盈于睫。
“对不起。”她哑声,声音中充满了歉意。
裴玄逸回过头,看到楚璃如此担心自己,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抿唇一笑,“我没事的,瞧你,怎么还哭了?”
裴玄逸说的是真话,他真没事了。
柳长青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