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依旧散发着银光,赵清遥的酒量很显然不怎么样,半壶酒水下肚,脑袋就已经变得晕晕乎乎了。
街上再次响起了打更人的铜锣声,不知不觉到了子时。
赵清遥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长裙广袖,月华流照之下,不似人间。
李泽岳抬头呆呆看着,有些愣神。
赵清遥秀眉微皱,道:“你看什么?”
“我……”
李泽岳刚一开口,就听到府邸西侧的街上传来一道巨大的声响,接着是持续的吵闹声传来,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声音如此的清晰,就发生在距离王府不远处的地方。
李泽岳也起身立于屋檐,看向争执声传来的方向。
出事了?
“殿下。”
微风忽起。
眨眼间,屋脊上出现了六道漆黑的身影,皆是黑衫黑袍,腰佩长刀。
夜风中,袍子微微起伏。
有一人向前迈出一步,抱拳开口道:“看方位是在大相国寺附近,请殿下在府中稍等,我们前去探查一番。”
李泽岳微微点了点头,他虽然很好奇,但也没必要以身犯险亲自去看那边发生的事情。
他刚想带赵清遥从王府屋顶上跳下去,可扭头一看,那红衣姑娘正一脸跃跃欲试地看着出事的那个方向。
醉醺醺的赵清遥察觉到了李泽岳的目光,挥了挥手道:“走啊,咱们也看看去。”
说完,也不等李泽岳答应,脚尖在屋脊上轻轻一点,身子便朝西边飘然而去。
“哎!”李泽岳招了招手,暗骂句这傻妮子。
只能无奈地对黑衣王府侍卫们使了个眼色,施展身法跟了上去。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看热闹得保证自己安全才行。
大相国寺与王府相邻,就在同一个坊内,同一条街上。
赵清遥速度并不快,李泽岳很快就来到了她身边。
两人于夜幕中在屋顶上穿梭着,黑衣侍卫们跟在后面。
很快,他们几人就来到了建筑恢宏的大相国寺。
争执声音依旧激烈且嘈杂,好像是由大雄宝殿前的广场处传来的。
大相国寺历史传承悠久,自前朝始建,至今已有三百年香火。由于此庙建于京城之内,不自觉便少了几分禅意,经过数次修缮,更显堂皇。
此时深更半夜,寺内一片漆黑,只有其内大雄宝殿广场处亮着灯火。
找到声音的源处,李泽岳等人便从墙上跳了下来,施施然走向寺中。
“已然子时了,这相国寺里能出什么事啊。”赵清遥一手扶着腰间月华,有些疑惑道,她现在依旧处于醉酒状态。
李泽岳耸耸肩,微微叹了口气,道;“谁知道呢,来都来了,不把邻居家的事弄明白,晚上也睡不好觉啊。”
说罢,他伸手拍了拍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抚了下脑后绑好的长发,摸了摸自己腰间挂坠,确定自己仪态并无问题后,昂首走在了几人身前。
赵清遥无奈摇了摇头,走在李泽岳落后半步处。
黑衣侍卫们一脸肃然,自然散开,以自家王爷为箭头,呈‘人’字状队形慢慢向广场走去。
殿下是个喜欢讲究的,按他老人家的话这叫作“逼格”,他们虽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还真别说,这样走还真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
赵清遥则是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她落后半步,只是因为在人前“正式场合”还是需要给这家伙面子的。
更何况,离他近些还能招呼着他的安全。
没走多长时间,几人就穿过了两座高大的牌坊,进入了宽阔的殿前广场之中。
李泽岳皱着眉头,看到了正在对峙着的两帮人。
说是两帮,其实并不准确,站在大雄宝殿门口的是乌泱泱的一批青衣小僧,手持着棍棒,为首的是五个披着袈裟的和尚,面容慈悲。
站在身披袈裟和尚身后,被青衣小僧们簇拥着的,是一个高大健硕的僧人,脸色铁青,眼神中还带着几丝紧张之色。
而面对着众僧人们的,则是八名一身官服的人,从衣服制式来看,应是刑部的官差。
“慧能方丈,本官已经把话说的很明了了,您的大弟子智明有很大的嫌疑是前朝余孽组织太觉教在京中的奸细,需要带入我刑部十三衙门审问,如若是冤枉了贵徒,本官明日带人亲自登门道歉。”
刑部官差中为首一名长须男子上前一步,开口道。
李泽岳并不认得说话的长须男子,但从这家伙说的话来看,应是刑部十三衙门的某一位负责人。
刑部十三衙门是太祖皇帝时期设立的一个特殊组织,掌天下江湖缉查、追捕、审问之事,归属刑部统管。
这些年自当代皇帝设立采律司开始,刑部十三衙门的作用就开始缩小,虽依然占有统管天下江湖之事的名头,可实力早已不如往日。
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