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上学了,小强吃完早饭之后,扛着锄头慢慢地走向了离房子不远处的一块菜地。
趁着今天还有点时间,整理一下菜地,明天开始的时间就变得没有那么宽裕了。
走了有一小段路之后,突然看到了前面有五六个村民迈着急匆匆的步伐朝着同一个方向跑去。
有人在嘴里发出惊恐的声音,好像发生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了。
小强朝着走在最后面的冯安民问道:“安民叔,出什么事了?”
冯安民扯着嗓子吼了一声:“贵炳叔在落月潭跳河自杀了。”
小强大吃一惊。
贵炳叔,姓肖,和庄家一样,都是只有一户人家在清溪村的,是他们清溪村唯一一个孤寡老人,没有儿女,没有任何的亲人在他的身边,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个人住在靠近河边的那个小破房子里面,很少和村民们有过密的接触和交往,平时就看到他会带着一条狗,在村子里面来回转一下,也没有见到谁会和他多聊几句,都是一声招呼就过去了。
他也从来不去主动接触别人,听老一辈的人说,以前贵炳大爷是有个儿子的,后来去参军了,建设铁路的时候牺牲了,老婆也在儿子牺牲后的第二年就忆子成疾匆匆走了,剩下他一个人。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主动去接触过别人了。
突然听到他跳河自杀了,确实是非常令人震惊。
他扛着锄头,紧跟在冯安民的身后。
当他们来到落月潭的时候,有村民已经将贵炳救起来了,还好,他被救的及时,从昏迷中很快就醒过来了。
所有人都似乎松了一口气。
可是醒过来的肖贵炳看到眼前的这些村民的时候,并没有因为被救回来而感到开心,反而放声大哭了起来,哭得非常悲伤。
围在他跟前的村民们都纷纷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去自杀。
肖贵炳好像孩子一样,泪流满面,大声地哭泣着,仿佛有很多很多的委屈无法从心中抒发出来。
大家都看着他,任由他放声大哭着。
小强能够感受到这个贵炳大爷的艰难。
甚至在某种意义上,他过得比自己和妹妹都要难。
他记得有一次,自己晚上十点多从他那个破旧的小屋子门前走过的时候,屋里面传出了贵炳大爷悲怮的哭泣声。
他觉得那哭声,充满了孤独和无奈心酸。
一个人在那个地方常年独处,没有任何可以倾诉的人,也没有太多的经济收入,连生病了,也没有人关心他,对他嘘寒问暖,这样的艰辛,别人也许不懂,可是小强深有体会。
看着肖贵炳哭得这么伤心,站在众人身后的小强差点也流下眼泪来了。
因为这一刻,他也想起了自己过去这几年的艰辛,在肖贵炳的哭声中,他似乎勾起了许多许多的酸楚感。
冯安民待到肖贵炳停下哭声的时候,朝他问道:“贵炳叔,你又何苦呢!?好好地活着,比什么都强。”
肖贵炳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悲怮说道:“还怎么活?儿子没了,我这一脉早就已经断了,老伴没了,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了,说话的伴也没有,我对着我家那条大黄,说了五六年的话了,前几天,它也老死走了,我病了,连买药的钱都已经拿不出来了,你们说,我还活着干什么呀?你们救我上来做什么呀?呜......”
说到伤心处,肖贵炳忍不住再次哭泣了起来。
他的情况,村里人其实都是知道的。
可是,在这个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时代,即使是知道他这种情况,那又如何呢?
几句听上去好像关心的安慰话说一下,然后劝了几句,该散的,还是散了。
剩下两个人将他扶着回去了他的那个破旧小房子里面。
小强快步跑回了家,然后在自己藏钱的地方,抽出三百块钱,揣在身上,疾步朝着肖贵炳的小房子方向跑去。
肖贵炳一个人躺在那张用几块木板搭建的床上,小屋子里面,锅碗瓢盆随地而放,那黄色的夯土墙,早已经被烟灰熏黑了一大片了,一个角落,堆放着一些柴火,那张摇摇欲坠的床上拉着一条铁丝,用来挂衣服用的。
这是小强第一次进来肖贵炳这个小房子里面。
估计,全村的孩子,也就只有他进来过了。
在很多孩子的眼里,肖贵炳是一个让人避恐不及的人,不怎么和别人沟通的他,让村里的孩子们都对他保持一种畏惧感,他的房子,就更加没有人敢走进来了。
“贵炳大爷。”小强喊了一声。
肖贵炳听到有人喊他,将遮在双眼上的手臂挪开,睁开眼睛,用他还充满泪水的双眼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小强。
他看到是村里庄家的孩子,马上伸手在自己的眼睛和脸庞上擦拭着泪水,似是想要在这个后辈的面前维持他这个大爷的最后一丝尊严。
他坐了起来,有点局促和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