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完颜宗翰的怒斥,郭药师早就有了意料,此时见状,心中虽然带有惧意,却还是能尽量做到面不改色。
看了眼完颜宗翰,郭药师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又看向首位上的完颜宗望,诚心说道:“殿下,末将此番提议,一切为了大金考虑,并无畏战之意。”
完颜宗翰感觉遭到无视,出言讥讽:“你这三姓家奴,有何资格说出为了大金考虑的话?”
“你……”面对完颜宗翰不善的嘲讽话语,郭药师敢怒不敢言。
“我什么?莫非本帅说的不是事实。”完颜宗翰冷哼一句,“哼,你能背叛了辽人与宋人,谁又能保证你将来不会背叛我大金。”
郭药师被如此揭短,已然再难保持平常神情,不过他依旧没选择接完颜宗翰的话,而是对首位上坐着的完颜宗望躬身拱手,发自肺腑地开口:“殿下,末将自跟随于您,两次南下伐宋,皆有劳苦之功,对殿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末将怎会背叛大金,怎会背叛殿下。”
完颜宗望来此之前,还只是想灭了府州军,但现如今,看到横山地势易守难攻的他,已然多了一个新的想法,所以,这横山,他势在必得。
“药师之心,本王是看见的,你提议的事,也有所道理。但这横山就是再难攻打,本王也定要打下。不仅仅是为了消灭府州军,还为了西夏。”
完颜宗望话落,郭药师抬起了头,完颜宗翰和完颜宗弼也抬起了头,三人皆齐齐看向了仍一脸淡然的完颜宗望,眼神中皆有惊讶。
……
翌日辰时,西夏地域,银州城。
因为米禽一族的加入,队伍从之前的三十多万瞬间增加到了四十万之众。
西城门,这四十万军民陆续离开了银州城,最前方领头的,是王荀亲率的八千轻骑和一万步卒。
其一左一右,是棱角分明的顾清风和一脸络腮胡的李负胜。
这一次迁徙,他们要穿过西夏,经过吐蕃,才能到达宋地最后方的西南边界。
道路遥远,足有五六千里,加上沿路可能遇到的阻碍与突发情况。
这一路,注定是漫长且带着艰难险阻的。
银州城牢狱里,暗无天日,冷如冰窖,与外界没有了联系。里面的人也全然不知,这银州城即将成为一座空城。
李察哥父女同在一间牢房内,各自将一床被子裹在身上,蜷缩在了铺满稻草的地面。
曾经身份尊贵的两人,如今却成了没了自由的阶下囚,皆蓬头垢面,已经没了一国亲王与一国郡主该有的模样。
暗无天日的牢房,父女二人皆未苏醒。
就在这时,门锁动了,传出了声音。
李察哥率先睁眼,因为脖子上戴着木制枷锁,双手也被束缚,坐起来的时候有些困难,但他还是坐了起来,朝牢房门口看了过去。
李沐椿这时也被惊醒,坐起来后同样望向了传出声音的牢房门口。
牢房门口,除了正在用钥匙开锁的府州军士卒和两名士卒外,还站着的两个人,一中年和一青年,皆身着黑色甲胄,父女两人之前都见过,也知道这两人在府州军中身份不低,尤其是那位中年,在府州军中可称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知道这两人前来,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或是即将要发生什么事。
牢门被推开,王禀和杨义身后的两名士卒走了进去,一左一右,二话不说便将李察哥押了出来。
“你们要干什么?要将我父王带去何处?”
李沐椿起身,一边说着,一边跟出了牢房,紧紧抓着父亲身上的衣服,似乎害怕下一瞬父亲会永远离开自己一样。
王禀看了眼李沐椿,这才看向了李察哥:“现在会将你押往横山,之后的事,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临行前,本将亲自前来,只说一句,若是我家将军因为你有了什么闪失。”王禀将目光转移到了李察哥身后的李沐椿身上,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你知道她会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李察哥皱起了眉头,对于王禀这威胁性的话语,他心有愤怒,却什么也做不了。不过他也疑惑,为何要将自己押往横山,为何说自己会对那姓叶的造成闪失?
“多的别问,记清楚本将的话便可,而且已经说过了,时机到了你自会清楚。”王禀说着吩咐押着李察哥的那两名士卒,“将此人押往横山。”
“属下领命。”
两名士卒闻言应下,作势就要将李察哥押走。
李察哥左右被两名士卒牵动,戴着脚铐的右腿迈出半步,便发力矗立在了原处,不愿再走。
而李察哥身后,李沐椿仍紧紧抓住父亲的衣服,不愿父亲就这么被带走。
王禀眼神示意杨义,杨义便上前将李沐椿与李察哥分开。
“你们要干什么?为何要将我父王带走?放开我,我要与我父王一起。”被杨义一只手抓住肩膀,李沐椿挣扎不得,嘴里喊闹着。
她不能离开父亲,戴着枷锁的父亲也不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