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入手一沉,好家伙,至少二十斤重,这还是毛笔吗?
徐若琳故作没看到祝红阳古怪的神色:“这支笔,是二娘亲手制作,取灵植同心竹为笔杆,填充以星辰天水,流苏采七种灵禽羽毛而成,笔锋是狼啸天贡献的狼毫!”
乖乖隆地咚,这是制作毛笔还是炼制法宝?
祝红阳面对三尺长卷,手中笔重似千斤,脑海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改写什么。
徐若琳似乎早就知道一样,缓缓道:“你就为我写一首诗吧,这首诗无数人翻写过,李白李贺温庭筠陆游等等,但我最喜欢的还是原诗!”
作为中文系出身的半个假文人,要是还不知道徐若琳说的是哪首诗,祝红阳可以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得了。
公无渡河,汉乐府中最短的歌辞,只有十六个字。
关于这首诗,有无数仿写者和评论,主流解析也分为对立的两种。
一种认为这是一首爱情诗,与孔雀东南飞中歌颂殉情而死的刘兰芝主题一样。
另一种认为这是一首赞美孤勇者大无畏探索精神的诗歌,面对未知的前方,毅然前行。
但无论哪种解析,都无法改变全诗悲怆苍凉的氛围。
祝红阳犹记得,当初讲台上,白发苍苍的老教授高声吟哦此诗,以至于涕泪交加的场面。
手腕一沉,一气呵成,白纸上多了四行大字。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
堕河而死,当奈公何?
徐若琳抿嘴不语,凝视这十六个字,任祝红阳独自思索。
什么都没有,就想渡河,不就和祝红阳一样,什么都不懂,就想成为绝世高手?
偏偏祝红阳还必须走这条路,因为不管是星辰之力,还是穿梭两个世界,都没有人能做到,他只有独自去渡河!
至于是渡河而死,还是成功渡河,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假若堕河而死,徐若琳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如那位老妇一样,殉情而死。
夫妻二人就这么站着陷入沉思,不知不觉已是第二天中午,相视一笑,默契在心,他们都是那个渡河的孤勇者!
炼化万物为己用,也是一种奢望,直接站在修炼的顶端,连修仙的人都不敢这么说,徐若琳注定一生为之孤独前行。
来往两个世界,坐拥星辰之力,祝红阳看似洒脱,其实何尝不是孤独行者?
祝红阳指着自己写的墨迹淋漓的十六个字,问道:“我写的怎么样?”
徐若琳红唇微撇:“不怎么样!三个公字,三个河字,单独拿出来,好像六个人写的!”
虽说哪怕是同一个人写的,世上也没有完全相同的字,但如祝红阳这般好像六个人写的,还真是写出了“境界”。
祝红阳恼羞成怒,双手捉住想要逃离的徐若琳:“那你写几个字我看看!”
徐若琳眼见逃不脱,只得拎起那杆笔,皓腕轻舒,一个个簪花小楷从笔端流出,正是那首公无渡河。
一个个字像印出来一样规范标准,让祝红阳看傻了眼。
徐若琳的字,正如她理科女的身份,只有理性没有感性,很难逸兴横飞写出绝世好字,但一笔一划严谨到极致,却也是一种道!
等到祝红阳回过神来,徐若琳早逃之夭夭,她是来帮祝红阳宁心静气的,可不是来扰乱心境的,再待下去会发生什么,很难猜吗?
祝无憾的声音恰到好处响起:“家主!有客拜访!”
整个离火州,祝红阳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能被称为客人的,只能是来自地球世界的人。
透过疏散的篱笆墙,蓝盔蓝甲的祝无憾陪着轩辕华和清虚真人,顺着青砖小径缓步走来。
祝无憾止步于院中,轩辕华和清虚真人则进入屋内。
黄色劲装和紫色道袍,与屋内氛围格格不入,但两人神色平静,没有丝毫不适,目光同时落到书桌那幅字。
“好诗!好字!”
两人同时赞叹,也不知是赞祝红阳还是赞徐若琳。
沉吟片刻,轩辕华道:“当行前人未行之路,你我都是渡河人!”
清虚真人则是耳熟能详的道家箴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祝无憾浑身一震,人武者、地武者、天武者、神武者、圣武者,尽在这句话中!
祝红阳哈哈一笑,经过徐若琳的开解,他也想通了:“天道万千,天道无常,一言一行,皆是武道!”
既然无招胜有招,他还需要什么招式?
既然无剑胜有剑,他还需要什么宝剑?
公无渡河,什么都没有都敢渡河,何况他身负星辰之力,能穿梭两个世界?
摸了摸空着的肚子,祝红阳扬声吩咐:“无憾,备酒备菜,就摆在这小院内,我们痛饮一场!”
一张小圆桌,几道精美小菜,贾芳桃亲自抱来一坛风荷酒,殷勤为四人倒上。
祝红阳哑然失笑,这小丫头如此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