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任家三少夫人将主仆三人带到堂前了,还叫人来请钱仪之去主持公道,这事儿钱仪之真要是去了就骑虎难下,非得做个选择。
于是钱仪之心思一动,叫身边弟子去传话,自己却是不出房。
宋九安静的坐在堂前交椅中喝着茶,而扣住的秦冬生主仆三人跪在堂外,垂着头,竟然到了这境地了,她们三人还没有什么明显的心里想法,是说她们城府深呢?还是在防备宋九的识人之术。
当年隐贵山庄帮着皇上和魏贵妃排除异己一事做得太过明显,不是好事,果然带来了不良影响,她有识人之术的能耐被传开,这些人也会防她了。
一壶茶都喝光了,钱大儒还没有来,总算等来了弟子过来传话,却是叫宋九天亮后将她们三个送官衙去。
虽然是钱大儒身边的丫鬟,他这人不护短,秉公办事,为了避嫌,钱大儒更是认为不该出面,在庄里犯的事,便是三少夫人做主了。
随着这弟子的话,跪在堂外的主仆三人脸色便变了,只要入了衙门,便无人敢动她们。
宋九看了一眼堂外的三人,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这位弟子。
好一个送官的提议,这是钱大儒在保这三人,莫以为她看不懂,送了官衙,对方定会问她们的主子是谁,到时候一说起钱大儒,官衙里还不得斟酌着来定案。
再说人是她抓的,证据也有了,但是在她庄里,也可能上了公堂就反而说是她栽赃,这话就有得扯了。
宋九没说话,那弟子站在一旁偷偷地瞥了堂外的三个丫鬟一眼,心情很复杂,心头暗忖:“这三人先前杀了恩师的丫鬟,取而代之,一入任府庄子,就在泉水中下毒,她们到底咋想的,这是要连累恩师的。”
弟子对秦冬生三人心头生恨,却正好被宋九听了去,她看向这名弟子,显然他并不知她有识人之术,才放开了心思,于是宋九试探的说道:“这一次的事也不能怪先生管教不严,人一多呢,自有管制不到的地方,都是能理解的。”
弟子听了,看宋九的眼神都不同了,这三少夫人倒是明事理的人,不怪他家恩师就好。
宋九接着问道:“不知她们三个是哪儿人?”
弟子本能的摇头,但又反应过来,赶忙说道:“就是一起跟来服侍恩师的下人罢了,犯了错,自是由三少夫人来处置的。”
弟子话是这么说,心头却想着来的时候就杀了恩师身边的丫鬟,会功夫,谁知道是不是江湖中人,不过看恩师这般忌讳此三人,莫非还有别的来历?可惜恩师与她们交谈,将他们都支使开了,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早知道会发生今天的事,就该在恩师面前提一提,唉。
宋九没能在弟子身上问出什么,只得作罢,这就说道:“那还请阁下给钱先生传个话,送官衙倒是不必了,庄里的事既然由我来作主,那就先将她们关起来,等我夫君回来再说。”
弟子的目光闪了闪,心头郁闷,这几人就该送官衙治罪,以后别再跟着他恩师了。
弟子心头是这么想,面上却不显,应了话,这就离开了。
宋九将三人又送回了先前住着的客院,只是将门上了锁,门外也派了府卫守着。
被软禁的秦冬生主仆三人,此时四肢被绑,坐在地上。
两丫鬟心疼主子吃了苦头,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宋氏这般能耐,这山泉水故意说给她们听,就是在给她们设陷阱,她们竟然半点没发觉,结果中了计。
现在人被抓了,她们要怎么逃得出去,不要说杀贵子了,自己的小命也难保了。
唯有秦冬生却反而笑了,她扬起唇角,冷声说道:“不必担心,咱们死不了,钱仪之会来救我们。”
两丫鬟听到这话感觉到不可思议,钱仪之受到连累,都说要将她们送官衙了,大概是恨死了,还会来救她们,怎么可能呢?
但是秦冬生那一脸淡定的样子,两丫鬟也就没有再说话了。
此时任府山庄外,约摸着二十里地的样子,官道上,宋六手腕上挎着一篮子鸡蛋,穿着一身破旧布衣跟着几个挑担的庄户一路走着。
可惜这些挑担的庄户不到任府山庄的附近去,宋六提着个心,眼睛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道上两边的动静。
宋六在这条官道上已经走了两回了,头一回遇到了商队正是往山庄方向去的,结果走前头的商队突然被人劫了,人也被杀了,但是宋六心细,发现车队里的财物却并没有被劫走,于是宋六故意跟着几个过路的庄户往其他道上走,才避开一劫。
眼下再次走上这条道,明明隔着庄子只有一个时辰不到的路程,可是她却走得异常的艰难,她知道庄里定是出了大事,以前这庄外不会这般凶险。
此刻几个庄户在聊天,担里的菜干想去城里叫卖,宋六心思一动,小声说道:“几位大哥,我倒是听说有处庄子收菜干的,而且价格还高呢。”
几个庄户汉子一听,立即看向宋六,看到她一身贫寒的样子,再看到她竹篮里的鸡蛋,惊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