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受伤的钱家父子,在商会里,钱康的话还是很有地位的,一时间大家都看向肖五郎以及卫守玄。
卫守玄显然相信任家三媳妇就是晋王爪牙,所以绝无可能送食物和水过来。
肖五郎却是看向如此肯定的钱康,明明他跟自己一样并没有见过任家三媳妇,可为何他这般相信这任家三媳妇不会害他们,甚至在他们被王守来相拦带到这儿时,肖五郎也曾怀疑过任家三媳妇的初衷。
钱康此时也看向肖五郎,两个老搭档终于有了默契,肖五郎心头存疑,面上却不显,顺了钱康的话:“那咱们先等一等,就算没有给食物和水,也总不能落下钱康父子,咱们要走,都得齐齐整整的逃出苏州城。”
有了肖五郎这话,众了只得噤了声,谁都相信任家三媳妇不会这么好心,所以也做好了没有食物和水的准备,眼下暗室里剩下的吃食,大家伙的分着吃,勉强果腹就成,省着点儿能多吃几顿,尤其是水,不渴是绝不能喝的。
就在众人各怀心事坐在一起等着时,地道上方似乎有了动静,商会的人纷纷起了身。
陶总管和阿金趁着天黑,借着管事身份,将府卫们调离马场后,从枯井上方下来了。
王守来和刘小丫帮着一起抬,齐嬷嬷在枯井上方接应,就他们几人将东西搬到了地道。
当陶总管几人出现在这商会人员面前时,商会的人一脸的震惊,钱康父子却是一脸淡然,果然会送来吃食。
然而还不只是吃食。
绸子料做成的衣裳,这些锦衣玉食惯了的有钱人,穿不惯粗糙的布衣,宋九都想到了,正好陶总管有的是门路买衣料,再说也费不了几个钱,也就顺手的事。
成衣铺里出来的成衣,三十多个人各有四五套衣裳换洗不说,还搬来了日常用的家具床榻桌椅。
陶总管按着宋九的吩咐,将地道里几间以前藏银子的暗室全部布置出来,成了起居室,地上铺上一层毯子,摆上矮几团蒲泡上一壶香茶,突然觉得这暗室也不是这么难受了。
满室茶香,又有点不完的油灯,白天黑夜尽管用,灯油一缸缸的抬来,日常用水更是抬进来六大缸。
还给女眷配上了镜子和梳妆台,俨然要做长久战的打算,一时间让这些商会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唯有钱康和肖五郎头脑还算清醒,发觉了不对劲,立即将陶总管拉到一旁,就要拿钱买通陶总管问话,没想陶总管拒绝了,他从来不收贿,毕竟梅庄的一方总管,以前可是特别的有钱。
不过肖五郎问什么,他都会说。
尤其陶总管带来了一个消息,商会会长孔镜生已经死了,就死在笠泽湖上,皇上发了话,交出家产,女眷可免罪,会长得以厚葬。
陶总管这话才说出来,一旁尖着耳朵听着的会长夫人刘氏立即扑了过来,她死死地抓住陶总管的袖口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陶总管知道这位是会长夫人,只得遗憾说道:“还请夫人节哀,此事我家庄主也不知情,是后来参加船宴的人回来告知的,事情没有假,会长已经没了。”
刘氏痛苦出声,丈夫失踪没了消息,她还抱着希望,如今当家的没了,她失去了主心骨,整个人都崩溃了。
一旁的儿子孔修宝也是两眼泪汪汪的上前扶住母亲,一向有爹娘挡在前头,只顾着吃喝玩乐的孔修宝,一瞬间长大了,他不能让母亲接着倒了下去。
陶总管看着可怜的母子两人,无奈一叹,看向江北商会的众人,难过的说道:“不管你们信不信,眼下外头守着的不再是地方军,而是皇上身边的禁卫军。”
“所以即使我家庄主想将你们送出苏州城也有心无力,如此才吩咐我给各位准备了吃穿用度的东西,暂时帮不了你们离开苏州城,倒还能护着你们的性命,只要你们安心待在地道里,千里别想闯出密道。”
陶总管的目光落在钱康父子身上,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药箱,这是给他们准备的日常草药,像钱康父子身上的伤,用上金疮药很快能好。
“密道里的机关折腾不了几回,同样也关不了你们,但是出了任府,是死是活,那是你们自己的事,若是还讲义气,希望各位落入禁卫军手中,莫将任府供了出去,也算是我家庄主的一片苦心。”
商会众人听了,心头有些惊疑不定,看陶总管诚恳的眼神,一个个又没了先前躁动,开始动容,禁卫军可不简单,那可是皇上身边的人,看来皇上对他们江北商会是势在必得。
再一想到会长死在湖上,连谁杀的都不知道,一个个也都怀疑到皇帝身上,不是皇帝步步紧逼,也不会落到这下场。
陶总管几人来来回回好几趟,才将东西搬进来,看着样子,能让密道里的人吃上大半月的吃食和水,而且住得还算舒适,所以这哪是软禁呢?
陶总管朝众人抱了抱拳,这就带着阿金他们走了。
枯井的机关门关上了,地道里一时间很是安静。
钱康父子摸了伤药,舒服了些,这会儿盘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