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的手在袖中握紧。
陆氏叹了口气,“真想不明白,陶三娘会寻上这么一位单纯的小绣娘掌家,你且回去好好想一想,想打理好梅庄,还能全身而退的话,最好是能投靠我。”
“老庄主的死,你觉得很难过,但是她也罪有应得,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又岂能善终呢。”
“还有,你不必怀疑,我要对付陶三娘,又何须自己动手,小小一个宫里出来的绣娘罢了,懒得脏了我的手。”
陆氏抬了抬手,叫宋九出去。
自始至终,宋九都不曾从陆侧妃的神态与心头所想中察觉出她对付陶三娘的动机,反而被她这一番话说得震惊,她的确不知道陶三娘的过往,但是听到这一切不是惧怕而是心疼,心疼陶三娘的处境太难了。
同时经陆侧妃这么一说,仇人更是难寻了。
宋九白着一张脸从小院出来,到了垂花门处,她还没有缓过神来,人就被宋六一把拉住,往旁边扯。
这处游廊清静,暂且没人,穿着绸子衣的宋六紧张地看着宋九。
“打你了?”
宋九苍白的脸上有惊讶,宋六怎么会在这儿?
宋六将妹妹上下打量一眼,瞧着没有受伤,怎么进去了这么久?
而宋九的目光却落在宋六的隆起的小腹上。
姐妹两人各看各的,各说各的,一旁的侍女左右瞧了一眼,小声劝道:“主子,要不先回小院。”
倒是这一句话提醒了宋六,她连忙松开宋九,站开了好几步,方压低声音交代道:“赶紧出府,莫再进来了,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是怎么进来的?”宋九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宋六不想解释,也不想妹妹牵扯进来,本来两人就互不相干,各过各的生活。
“问什么呢?我做什么也不关你的事,但是你以后不准来这儿,快走。”
宋九被主仆两人催着走,正好游廊的那头有下人过来,宋六更是不想与她多话,转身就离开,生怕被人知道了两姐妹之间的关系。
宋九心头有许多的疑惑,可是看到这么谨慎的宋六,也没有再说什么,赶紧离开了。
从王府正门出来,王守来守在府门外不远处,正蹲在树下忐忑不安的等着她,见她出来了,松了口气,连忙迎了上来。
“回楼里再说。”
王守来也是精明,立即收声,赶着马车往梅庄去了。
绣楼里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客人不少。
宋九和王守来脚步匆匆的入了绣楼,随即去了二楼账房。
坐在书桌前的宋九还有些缓不过来,杀人于无形的绣品,她从来没有想过,而老庄主到底曾经经历了些什么?
宋九可以肯定不是晋王妃所为,自始至终晋王妃想要的仍旧是她的两个孩子,还有就是她的傻夫君,对于旁的似乎并不操心。
可是她今日见到陆侧妃,没能察觉她的动机,再加上她所说的话也令宋九有些将信将疑起来,是别的仇家还是陆侧妃撒谎了。
宋九很快想到什么,将书桌的抽屉都翻了出来,翻过所有的纸稿笔墨,随即又进去里头的起居室,仍旧没能发现蛛丝马迹。
宋九从账房出来,去了后头小院,在陶三娘去世的起居室里再次翻找起来,可是屋里能翻的也早已经翻了一遍,没有什么不同。
就在宋九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大管事阿金脚步匆匆的进来禀报,贵人府派人来了。
阿金禀报完,又急忙朝宋九跪了下去。
庄主回来后并没有责备她,阿金心头愧疚,自己跟在老庄主身边这么多年,会犯下这么大的错误,要不是王守来跟她说了贵人并没有责备,她便是用这条老命也救不回新庄主。
宋九将阿金扶起来,面色严肃的交代道:“下次再犯下这样的错误,我只能将你逐出梅庄,你身为大管事,是不该犯下这样的错误。”
“眼下贵人府来了人,收起你的心情,跟着我去前头,戴罪立功。”
阿金感激的点头。
宋九从后院出来,就见陆侧妃身边的王嬷嬷带着几位下人赶了过来,前后没有两个时辰,就追到楼里来了。
看着王嬷嬷肿胀的脸,宋九没有像老庄主一样恭敬相迎,而是面无表情的在交椅中坐下。
王嬷嬷冷哼一声,擅自在一旁坐下后,朝身后的仆人使了一个眼色,很快一块上等好布料呈了上来,随着这块好布料外,又送来一个木盒。
阿金以为是银钱,打开木盒一看,一股清香飘出,宋九朝木盒看去一眼,脸色大变,立即开口:“阿金,关上木盒。”
阿金不明所以,但很快听话做事,木盒合上了,一并放到了桌上。
王嬷嬷冷淡一笑,交代道:“娘娘的意思,那张屏风,这一次花样你来定,只是那刺绣的丝线必须沾染上这盒里的香料,你能做到么?”
阿金心头打鼓,有听说过给雇主在画屏里添上香料来增香,于是将画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