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朝屋里喊,正在后院喂牛的任荣长这就出来了。
任荣长扶着自家媳妇往下头走,前头闹出的声音越来越大。
大房院外,杨冬花将大房家的丫头抱在怀中,还没有一岁的孩子,哪懂什么,坐在摇篮里突然爬了出去,掉在地上,头着了地,现在人事不醒。
隔壁帮着照看的邻居吓得不轻,有人去请大夫去了。
此时人群外,任婆子不顾碗里的鸡蛋,挤了进来,看到二媳妇怀里的孩子没点声响,脸色都白了,随即将碗往窗子上一放,上前就将孩子接了过去。
“怎么回事?老大媳妇去哪儿了?”
任婆子很生气。
杨冬花知道大嫂去了哪儿,但是大嫂没跟婆母说,她现在要是说了,就等同于告状了,于是摇了摇头。
任婆子瞪了杨冬花一眼,生气道:“你是她二弟媳,她不在家里,你帮她奶一下孩子,怎么交给别人呢?”
杨冬花自己在吃药,一直不好出门,再说大嫂昨个儿又知道了这事儿,她心头不好受,所以即使知道大嫂要出门,她也没有提。
这会儿被婆母一说,杨冬花沉默了下来。
旁边帮着照看的周婆子可不愿意了,说道:“合着这是怪我没看好了,孩子这么小,我也不能时刻盯着,她从摇篮里爬出来摔地上,也不是我给害的。”
“再说谁没有个尿急的时候,我自己家孩子也没有这么精贵看着呢。”
任婆子瞪了周婆子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抱着孩子往外走,“不等大夫了,直接送城里去。”
杨冬花连忙跟上。
“叫老二过来,赶车去城里。”
杨冬花想到丈夫上了山,刚才还让村里人去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岂不耽搁了。
杨冬花正要说出实情,宋九和任荣长走了过来,喊了声“娘”。
任婆子见老三在,立即说道:“老三把家里的牛车赶下来,我瞧着你家那头牛壮实,走得快。”
宋九立即叫丈夫回家一趟。
就这样任婆子抱着孩子坐在三房的牛车上,速度飞快的出了村,转眼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大房院外的人还没有散去,宋九奇怪大嫂一天没有回来么?她都听到后院的牛饿得嗷嗷叫。
宋九和杨冬花一同回到大房院里,周婆子还在跟人讲真不是她故意的,她也不知道这孩子这么好动,还说别人家的孩子一岁了都安静得很。
有妇人也接了话,说几个月大的孩子哪有这力气,还从摇篮里翻出去了,这一说,还说到两岁孩子还在地上爬不会走路的,也有说四岁孩子才开始学说话的。
宋九看到给婆母的咸鸡蛋放在窗台上,她伸手去拿,就在这时,她听到一个奇怪的心声:“谁让沈氏财大气粗,有个钱了不起,还买田买地,还天天吃肉,瞧着这孩子就该直接摔死,救不活了最好,气死她。”
宋九的手停住,她的脸色白了白,不动声色的回头看向这些村里人,就见二嫂在问情况,孩子到底是怎么翻出摇篮的,着实如村里的妇人说的那样,几个月大的孩子不至于这么大的力气。
周婆子说她去了一趟茅房,一回来孩子就摔地上了。
杨冬花问不出情况,这事儿要怪周婆子,人家也只是一个邻居,说多了只会吵一架,也解决不了问题。
就在杨冬花准备劝村里人先回去时,宋九突然开口问起了周婆子,问她去茅房的时候,院里还有人过来串门么?
周婆子一听,朝人群里看去,宋九也立即朝他们看去。
杨冬花疑惑的看向三弟媳,是有什么不对么?
随着两人的目光看来,宋九再次听到这人的心声:“难不成被周婆子看到了?没可能的,明明看到她去了茅房的。”
宋九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是真没有想到这不是孩子自己翻出来的,而是人为的,是有多狠心啊,这么小一个孩子,怎么下得了手的。
周婆子突然从人群里拉了个妇人出来,说道:“来,你给我作个证,你就住我家对门,看得到的,我当时是不是往茅房去了。”
被拉过来这家姓马,正是跟周婆子和大嫂二嫂他们一同共用一口井的邻居了,只是隔着任家大房二房远一些,住的近的是周婆子。
马婆子被周婆子拉了出来,心头郁闷,这事儿可别牵扯到她的身上,关她什么事。
“马婆子,平时咱们交好,有啥事儿我都跟你讲,今个儿这事你得给我做个证呢。”
周婆子总算找个同伴以证自己清白。
马婆子怕惹事的人,怎么也不敢得罪了任家,被周婆子拉出来,她心头不好受。
马婆子还没有说话,宋九就发现旁边有个村里人悄悄摸摸的往外走,瞧着是要离开了。
宋九认得这人,是村西边不起眼的那处住着的,也姓周,跟周婆子夫家是本家,走的这位年轻些,是周家儿媳妇刘氏。
宋九立即喊了一声,“噫,嫂子,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