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斯年逐渐化为虚影,仍旧想要答疑解惑,询问道:“你早知道我会来?”
“我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能算到尊上大驾光临。”
张燕云指着远处负伤倒地的徐忘机,得意笑道:“翻过英雄山,是我早有预谋,为的可不是出气和开疆拓土,而是步步放下诱饵,逼你们现身。想要杀徐忘机,解除紫薇州国难,其他人都不行,必须谪仙人亲至,大周三名谪仙人,谁来都无妨,反正最终结局,都要吃俺老张一刀。”
听完对方环环相扣的缜密布局,独孤斯年释然一笑,“你胆子真大,率兵深入大周,只为斩杀谪仙人,这对你有何好处,意欲何为呢?”
张燕云嘿嘿笑道:“取而代之。”
当对方将野心公布于众,独孤斯年忽然呆住,沉寂片刻,“你一个神玄境,想要攀登天柱?”
张燕云傲然说道:“人的胆量会随着野心膨胀,在离开永宁城之前,我说我去斩杀谪仙人,谁会信?以神玄攀天柱,又有何不可?”
“好好好,死在你这枭雄手中,吾心服口服,本尊在天上,瞧你如何羽化成仙。”
独孤斯年整个人变为虚化,消失不见。
堂堂一代剑皇,死的不明不白。
空中一颗流星坠落,在电闪雷鸣的狂轰滥炸之后,化为乌有。
在流星出现的地方,一根巨大天柱悄然浮现。
竖立在巍巍天地之间。
令众生臣服。
好梦即将成真,张燕云激动到颤声道:“那便是万万人梦寐以求的登仙之道?”
一身血污的徐忘机走过来,低声说道:“杀了独孤斯年,仅仅是第一步,想要成为谪仙人,以你现在的境界,似乎差距不小,这条路谁都没经历过,我也无能为力。”
张燕云负手笑道:“不试试,怎知这条路能通到哪里,既然一人行路艰难,只好借外力相助。”
谈笑之间,张燕云飞至半空,朗声喊道:“我张燕云,为大宁征战四方,麾下的好儿郎,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十八骑将士齐齐跪地,“为云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无数星芒从十八骑将士身上飞出,钻入张燕云体内。
以善业作阶梯,去攀登巅峰。
这便是张燕云的求仙之道。
“不够。”
张燕云望着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巨大天柱,眯起双眸,呢喃道:“桃子,对不住了。”
心念一起,远在万里之外的国公府鱼池,豢养的十条锦鲤突然暴毙。
与独孤斯年一样,逐渐消散在天地间,碎渣都未曾留下。
与此同时,李氏相府宗祠中的云纹大鼎忽然来回摇摆,飘出十缕白雾,飞往紫薇州方向。
诡异一幕惊动了李白垚和许妖妖,两人站在庭院观望。
许妖妖惊怒交加,咬牙道:“老爷,有人在窃取李家气数!”
李白垚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许妖妖攥起双拳,怒目道:“我亲自去查,无论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定让他碎尸万段!”
“不必了。”
李白垚轻叹道:“当桃子将十尾锦鲤相赠与张燕云的那天,我已经知道了结局。那些锦鲤在府中饲养多年,又是天生灵物,早已沾染李家气运,讨回去用密法封住,待用时,即可窃取咱们家的气数。”
“是他?!”
许妖妖从暴怒转为惊愕。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自从李若卿口头许配给张燕云之后,许妖妖便将赵国公视作女婿看待,称赞他年少有为,战绩煊赫,就是人长得难看了些,不过男人么,皮囊粗糙些无妨,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谁会在乎相貌,结果引来女儿一阵白眼儿,心想你嫁给大宁最漂亮的男人,却告诉我皮囊无妨,甜头由娘来尝,把苦头丢给女儿吃?
闲时无聊,许妖妖与皇城贵妇人出游,经常将张燕云这位贤婿挂在嘴边,旁人若是说一句坏话,当场立刻翻脸,摆出母老虎架势,不骂半个时辰不罢休。
当听到张燕云窃取自家气数,许妖妖脸色阴晴不定,不知该庆幸还是发火。
李白垚挥袖道:“既然是自家女婿,就不算窃取,迟早都是一家人,权当是若卿的嫁妆吧。”
许妖妖纠结道:“张燕云窃……拿咱家气运,不知他想干什么。”
走到中途的李白垚头也不回说道:“男儿所做之事,无非利国利民利己,张燕云心中有雄心万石,在紫薇州奋勇杀敌,你一个妇道人家,不要胡乱猜忌了。”
“是,老爷。”
许妖妖乖巧扶住李白垚手臂,在前面引路,“天突然黑了,老爷患有眼疾,千万要小心。”
雁南关前的张燕云,业力广持,又窃来李氏相府五百年气运,浑身散发出绯红光芒,霸王之气涌现,似乎龙袍加身。
步步生莲。
与那天柱触手可及。
只要再登一步,即可成为谪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