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典很有狗腿子潜质,听到李家少爷想要发威震慑,吹出嘹亮口哨,林外瞬间升起数股焰火,将密林照亮,然后手中宁刀刀芒暴涨,护在李桃歌身后,形如杀神。
哈凫枯皱脸庞抽搐几次,动容道:“原来大宁的臣子,全都是仗势欺人残暴嗜血的恶棍!”
李桃歌笑出声说道:“你这老人家,又倔又拧,全族性命皆在我一念之间,竟然有闲心骂人。好,既然夸我是恶棍,那便恶一个给你看看,周大人,调来五千弓手,围住树林,射他半个时辰。”
周典露出残忍笑容,答了声诺。
哈凫脸色大变,挥臂喊道:“等等!大人箭下留情!”
李桃歌双臂环胸,含笑道:“大长老的火气不是挺大吗?你有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骨气,我是专治疑难杂症的神医,看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妙手能回春。”
哈凫叹了口气,单膝跪地,说道:“大人想要老朽的命,拿走便是,切勿伤了他们,我们羽刹一族繁衍生息了几千年,只留下这么点骨血,望大人高抬贵手,千万不能赶尽杀绝啊!”
李桃歌嗯了一声,满意道:“这才是道歉的姿态,没大军撑腰,该服软就服软,不丢人。依照你的臭脾气,在八千大山里没少惹事生非吧?怪不得羽刹一族会没落,摊上你这大长老,不灭族都烧高香了。走吧,这里是你们巢穴,不打扰孩子清静,咱们去外面谈。”
哈凫又羞又臊,丢出陶罐解药给中毒族人,步履蹒跚跟在李桃歌后面,几名族人想要保护大长老,被他挥手撵走。
出了密林,上万大军围的水泄不通,宁刀长枪,弓弩铁甲,把哈凫看的心惊胆颤,这帮虎豹豺狼要是冲进林中,绝对是灭顶之灾。
鹿怀夫常年披甲,睡觉都不曾脱卸,听说李桃歌深入林中遇袭,第一个率大军赶到,见到李家少爷悠闲走出,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一路小跑过去,惶恐说道:“李公子,您没伤到吧?”
李桃歌随意笑道:“没事,有劳鹿将军了,令兄弟们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望着个头和宁刀一般高的哈凫,鹿怀夫暗自琢磨,想问又不敢问,抱拳退下。
这一幕,看的哈凫惶惶不安。
鹿怀夫可是保宁军五品将军,披重甲,威武凶悍,一声令下,上万名宁军如潮水退去,这样的大将,对于年轻人都要俯首听命,他究竟是何来路,难道是皇室宗亲不成?
几人来到篝火旁,李桃歌盘膝坐地,指向对面石墩,轻笑道:“大长老年纪大了,折腾了半夜,快坐下歇歇,周大人,你去找些羊肉过来,咱们边吃边聊。”
哈凫心里七上八下。
李桃歌给篝火加了把树枝,说道:“看架势,你们羽刹一族似乎已经落魄潦倒,举族迁移到这片树林,说说吧,为何离开八千大山?”
哈凫沉吟片刻,答道:“我们羽刹一族,世代在八千大山繁衍生息,已经有几千年之久,按照习俗,我们随同十支部族,归于少主嘉树统治,本来过的太平祥和,可不久之前,牧为少主对于嘉树少主发起了挑战,率领十几支部族对我们发起攻势,嘉树少主落败,几只部族遭受灭顶之灾,我们也被驱逐出八千大山。”
拓跋牧为?
李桃歌猛然想起半人半魔的怪物,作为八千大山少主之一,竟然以生食人肉为乐趣,若不是总管郭平出手相助,自己早成了对方一坨粪便,回想起来,依旧有些毛骨悚然。
周典拿来了肉,串好了架在火上烤。
哈凫怔怔望着鲜嫩羊肉,使劲吞了口口水。
李桃歌询问道:“拓跋牧为和拓跋嘉树,不是一个娘生的?”
哈凫收回思绪,乖巧答道:“回公子,牧为少主和嘉树少主,同为白石大人的第二妻所生,一奶同胞,乃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
李桃歌惊愕道:“我听说拓跋白石有二三十个儿子,不去拉帮结派打别人,为何亲兄弟之间还要自相残杀?”
哈凫无奈笑道:“八千大山不同于外面,有礼法,有规矩,那里只存在弱肉强食,最终有资格继承白石称号的只有一人,败者会离开八千大山,或者被新任白石杀掉,所以从出生起,亲兄弟就是天生对手,恨不得把对方早早扼杀。”
李桃歌惊讶道:“白石不是名字?怎么还要继承?”
哈凫答道:“不是,白石乃是八千大山主人尊称,如同你们的皇帝和圣人,谁继承了白石位置,谁就能统御八千大山所有异族。”
李桃歌点头道:“原来如此。”
回想起京城皇宫里的争斗,刘甫和太子斗的你死我活,一夜之间,上百名官员横尸街头,暴雨都冲不走血腥,残酷程度,似乎比起八千大山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是明争和暗斗的区别而已。
羊肉滋滋冒油散发出香气,李桃歌将烤好的肉串递了过去,“尝尝吧,来自多渤草原的羊,香而不膻,滋补极品。”
哈凫小心翼翼接过,像是宝贝一样攥在手心。
李桃歌问道:“不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