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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外一位,此刻就坐在我眼前,和我进行一次时隔了三十五年的对话。”
邓布利多的嘴半张,花白的胡子微微颤动,周围没有任何人,两人说话的声音很低,没有吵醒除了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以外的任何校长画像。
而就连菲尼亚斯也看出此时此刻的气氛有些不对,他此刻正眯着眼装睡。
不巧,菲尼亚斯就是那个时代的人,生于1847年,卒于1925年的菲尼亚斯正好看见了那场席卷全世界的巫师革命兴起的苗头(1899)。
“但是,抱歉,你是怎么……”
安瑞尔知道邓布利多想问什么。
“教授,我也不知道,我只有关于如何使用魔法的记忆,至于如果您认为父亲想让我带个什么话……我想恐怕是没有的。”
“显然,父亲想让我活成自己的样子,而不是又一个他。”
安瑞尔说完这句话,明显感到邓布利多的身体放松了一些,他终究还是担心着这个世界。
如果再出现一位年轻的,有大把旺盛鲜活的生命力可供挥霍的强大野心家,继承这“格林德沃”这一姓氏所包含的全部恐怖与责任……
说实话,他真的没有把握凭自己这如此老迈的身躯来阻止那样的灾厄发生……
还好,还好……
深深地担忧散去了一部分,取而代之的是一定程度的怜爱——邓布利多之所以是邓布利多,就在于他并不会被一时的情感冲昏头脑,现在只是让他放下了一部分警惕而已。
不过……
“先生,您才是教授,我只是一名一年级新生,能不能允许我问您几个小小的问题呢?”
安瑞尔挤眉弄眼,还特意拉长了尾音,滑稽戏谑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
这显然平复了邓布利多此刻并不平静的心绪,让他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慈祥的微笑。
“当然,孩子。”
“教授想知道我是‘什么’对吧?”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下,轻轻点头。
“一如一切魔法造物一样,我有我自己的核心——”
安瑞尔缓缓摊开手掌,掌心处有着一个太极图一般的,两枚血珠编出的烙印,就像那独属于哈利·波特的魔咒伤疤。
“两滴交融在一起的血液,就像我的魔杖芯一样纠缠不清。”
安瑞尔停了一下,接着开口:
“显然,我的存在,正如我的名字一般,就像梦幻,而梦幻,并不真实(unreal)。”
“谁知道呢。”邓布利多将魔杖伸进鬃毛般浓密的银发中,轻轻抽出一缕记忆,将其封进一个精致的水晶瓶里,旋即抬起头,看向凤凰福克斯身后的挂钟。
它已经指向了十一点。
“天哪,作为新生,就算教授们都清楚,你也不应该在学校走廊里半夜乱晃的,费尔奇先生会抓狂的。”邓布利多轻轻用杖尖点了点桌面,用一贯快活的语气说道,魔杖下,一张信纸把自己叠了起来。
“教授,邓布利多教授,我能换个称呼称呼您吗?”
在这位胡子花白的老顽童注视下,脸上挂着一抹狡黠微笑的安瑞尔继续说道:
“如果我称格林德沃为父亲……那……我是否可以称呼您为……‘o’?”
邓布利多愣了片刻,似乎竟一时间没能理解安瑞尔的话,旋即,他哈哈大笑起来……看样子,他似乎有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大笑过了,安瑞尔留意到,他半月形的镜片下笑出了点点泪花。
是啊,从十七岁那年起,他已经有整整九十年,没能这么笑过了……
“噢孩子,如果你不介意我是个糟老头子的话,可以,当然可以。”
邓布利多转了个身,转到安瑞尔看不见的地方,抬手揩去了眼角的泪光,笑着回应道。
“我办公室最新两个月的口令是:凤凰——尾毛,哈哈……”
邓布利多开了个小玩笑。
当然,这口令似乎也确实很搞笑就是了。
尾毛……不是尾羽。
安瑞尔脸上也露出笑容,这才是他印象中阿不思·邓布利多的样子,不管是为了缓解气氛还是别的什么,至少他笑了出来。
大概事情已经解决了,从今天开始,自己有了一个绝对深厚的背景,没有任何人能在霍格沃茨动他一根毫毛,而显然,自己这位父亲埋藏在心底的悔恨和歉意,都会在自己身上加倍弥补。
安瑞尔虽然不会毫无底线地利用这份补偿,但显然,这会对自己平静的生活起到至关重要的调剂作用。
邓布利多站起身,直了直腰,抽出那根老魔杖,随手点了点桌子上的一支羽毛笔。
“门托斯。”
羽毛笔微微震动,泛起一圈蓝莹莹的光。
“啊,一个非法的门钥匙,未经魔法部批准——但没人会知道,对不?”
邓布利多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