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骁捧着玉佩,耐心地等着姜执月表态。
唯有他眼神中的期盼,泄露了他是想要姜执月取走玉佩的。
姜执月看着这块暖白玉镂雕游龙坠佩,心中举棋不定。
陆青骁的话说得这样直白,她当然听得明白。
只是阿姐之前说过的话,言犹在耳,她不敢不听。
“听闻少将军因心上人成亲才多年不婚,所以这玉佩……”
陆青骁凤眸一凛,斩钉截铁道:“绝无此事。”
姜执月掀眸,与陆青骁对视。
陆青骁道:“我从未有过心上人,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多年不婚。”
姜执月沉默地看着他,显然不太相信。
陆青骁顿了顿,开口问道:“你记得,岑谟吗?”
姜执月看向他手中那幅画,点点头:“嗯。”
“上次的故事没说完,愿意听我继续说吗?”
陆青骁伸手相请,示意姜执月到亭子里坐着听。
姜执月到底人是被堵在这儿,也走不掉,看了他一眼,走向了石桌,在侧坐下。
陆青骁笑笑,坐在了姜执月的对面。
姜执月见他连坐的位置都要坐在自己对面,撇撇嘴。
不高兴的小表情就毫无遮掩的表现在脸上。
陆青骁看她一眼,轻声道:“他一同长大的青梅,得知他战死,一直为他守节,至今未嫁。”
姜执月一怔,她以为……
“这么多年,孤身一人守着那座坟茔。”
姜执月看着陆青骁今日平静的神色,想起那日在护国寺时,陆青骁黯然的神情,他对那位岑将军的死,很有心结。
今日再看他,已非当日心境。
“我曾想过,若有朝一日我战死,何必再连累旁人。是以,绝口不提此事,亲眷皆为我所苦。”
陆青骁平静地道出多年的心结,说出口的这一瞬,好像再无负累。
姜执月没想到陆青骁多年来不愿议亲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
她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开口。
陆青骁眼见姜执月神情纠结,缓缓道:“前些时日得高人点拨,心结已散。”
听陆青骁这么说,姜执月眸子里的好奇就快溢出来了,他执拗了多年,谁能劝得动他?
陆青骁现今看姜执月一举一动都可爱,她的好奇,被他尽收眼底。
“少时的执念沉淀多年,一经发现,也经不起推敲。”
陆青骁笑笑,似乎并不为此事困扰,反而神态轻松。
姜执月抿了抿嘴,问道:“所以是你自己想开了?”
陆青骁侧目看她,笑,“也不算。”
“那人说,‘人活一世,固有一死。知今时今日,此时此刻,不知来日如何,更不知天灾人祸。’”
姜执月闻言,怔然了一会儿,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被一记重锤锤在了心口。
是啊,人活一世,只知当下,谁又能预知以后如何?
便是她有此重生的奇缘,也仍旧预料不到戍鹤楼的刺客。
人力所及实在太渺小了,世上之事,多数都是一环扣一环,焉知自己身处哪一环呢?
姜执月在恍然中看到陆青骁的脸逐渐清晰,忽而多了一些信心。
今生已有许多事情被改变,不到盖棺之日,焉知结局如何呢。
“说这句话的人定是心有丘壑,令人钦佩。”姜执月道。
陆青骁见她神思一闪而过,又恢复如常,才继续说道:“至此一番话,我终得以正视本心。”
姜执月相信陆青骁说的话,他的为人与段泓聿不同。
换句话说,堂堂虎贲营少将军,战场杀神,从来一言九鼎,不屑骗人。
他肯对自己说出多年心结,坦荡至极,姜执月信他。
“所以,你没有暗恋过谢馥?没有因为她多年不肯成亲?没有在等她和离吗?”
姜执月话还没说,就看到了陆青骁以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自己。
她立即道:“本就是,你随便一打听就知道。”
陆青骁却抓住了‘打听’二字,看向她:“你打听过我?”
短短五个字,姜执月甚至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到欣喜?
分明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少将军,突然在她面前就不遮掩了。
“不必听外人说,若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只管来问我。”陆青骁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起码我不会给你假消息。”
姜执月不服,想要辩驳。
陆青骁又把那块暖白玉镂雕游龙坠佩给拿了出来,递到了姜执月面前。
暖玉品质极佳,一眼就能看到其温润质地。
陆青骁常年习武的手在暖玉的对比下,略显粗糙,根本不像世家贵公子的手。
唯独他的手掌宽大,那暖白玉镂雕游龙坠佩在他掌中也显得小巧。
姜执月犹豫,她不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