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执月来时,林净秋已经被转移到了平湖苑,听说是受了伤。
姜执月只看了长绘一眼,长绘会意点头,一溜烟就跑不见了。
她进到平湖苑时,成嬷嬷已经在里头了。
林净秋一脸的楚楚可怜,倚在她的丫鬟身上。
用一种很虚弱的语气地对成嬷嬷说道:“是妾惊扰老太君了,请嬷嬷转告老太君,妾一切都好。”
成嬷嬷看了林净秋手臂上被火燎出的大片水泡一眼,淡淡道:“姨娘还是先看伤吧。”
林净秋低头,发髻微微凌乱,垂落的发丝恰到好处地显得她柔弱可怜。
姜执月扯了扯嘴角,林净秋,真是一个把自己的柔弱刻进了骨子里,无时无刻都能拿出来当武器的人。
“秋水居失火,可查清楚原因了?”
英国公大步从外头迈进来,人还没到就问责先道。
姜执月站定,目光从容淡定地看向英国公,福身行礼:“父亲。”
英国公神色一滞,觉得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
阿婵这丫头怎么规规矩矩地叫起父亲来了?
英国公身后还跟着姜二爷和乔氏。
姜二爷得知秋水居失火,便觉得林氏一定在使坏。
只是他身为小叔,要避嫌,故而拉着乔氏一块儿来看一看。
姜二爷也不知为何,总觉得林净秋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柔弱。
他第一次对大哥产生不确定的想法时,就是得知他大哥有一个在外一年有余的外室。
至于乔氏,她被姜二爷吓唬了那一次之后,就收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老实下来了。
她只要不作妖,国公府的事宜还是由她这个二夫人出面最好。
“国公爷……”
林净秋挣扎着起身给英国公行礼,英国公看她手臂上那一大片被火烧到的燎泡,目露不忍。
正想去扶,余光看到小女儿面色漠然地看着林净秋,手中动作又顿住。
姜执月不在乎英国公是不是会扶起林净秋,她就想看看林净秋到底是想借着这场失火,做点儿什么。
姜执月笃定这场失火绝不是意外。
林净秋被困了小半月,她原本经营的好局面早已经被自己破坏。
如林净秋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甘心认输的。
英国公还是对林净秋有不忍,叫她赶紧坐下。
姜执月对二叔二婶行礼,姜二爷摆摆手:“别行礼了,阿婵没被吓着吧?”
英国公闻言,又是一僵,转头眼巴巴地看着姜执月,等她回答。
姜执月轻轻摇头,“多谢二叔关怀,没有吓着。只是,秋水居为何无缘无故失火?”
林净秋心头一跳,她如今对姜执月的每一句话都非常敏感。
听到姜执月说无缘无故,她心里就免不了一紧。
林净秋的丫鬟立刻跪在地上,哭求道:“求国公爷救救姨娘!姨娘是为了取白玉梅花簪才会被大火燎伤,求国公爷替姨娘请个大夫吧!”
这丫鬟的话让英国公的目光落在了被林净秋紧紧攥在手里的白玉梅花簪。
那是他赠林净秋的。
英国公下意识皱起眉头,“不过是死物,你又何必以身犯险?”
姜执月垂眸,她阿爹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好……林净秋可真是好样的。
姜二爷流连花丛,风流成性,一眼就看出了林净秋在转移话题,而小阿婵则是因为他那个蠢大哥被骗感到惊诧吧。
几乎是本能的,姜二爷不由得抬手拍了拍姜执月的肩膀。
姜执月愕然抬头,看到二叔脸色写满了无奈。
还不等姜执月反应过来二叔是什么意思,就听见乔氏厉声训斥道:“府上有府医,何必哭天抢地如号丧一般!”
“还有,秋水居的侍卫何在!六小姐问话无人听见吗!好端端的,秋水居为何会失火!”
姜执月看着乔氏端出主母做派,训斥了哭着求情的丫鬟,又责令侍卫回话。
再看英国公,他像是恍然回神,看着默不作声的侍卫们,面色沉了下来。
“怎么,非要我亲自过问吗?”
英国公沉声不悦的模样还是很震慑人的。
那侍卫应该是刚从火场出来,面上还带着黑灰,‘扑通’一声跪下:“回国公爷,火,火是从里面烧起来的。”
姜执月看向姜二爷。
姜二爷一副‘总算有人知道我多年辛劳’的表情。
姜执月都有些心疼二叔了。
她阿爹这么好糊弄,英国公府还能如此如日中天,真是多亏了二叔替阿爹把住关口。
林净秋见状,直接跪了下来,神情恳切,泪流满面:“国公爷恕罪,是妾,是妾添灯油时,不小心打翻了烛火。又一时吓着了,以至于回神时,火势蔓延开来,妾只来得及抢出这一只白玉梅花簪……”
林净秋这一番含泪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