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弯着腰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江太医的医术高明,大家有目共睹,由她给七哥医治,定能让七哥恢复正常。”
江岁欢知道,楚逸这是在挖坑给她跳。
楚炼虽然歇斯底里,情绪失控,可他言语清晰又有逻辑,又不是得了疯病,怎么治?
就算让他的情绪稳定下来,也管不住他嘴里说什么话。
万一他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皇上就会迁怒江岁欢……
这种事情,江岁欢可不愿意干。
她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婉拒,就听到楚炼嘶吼道:“大哥是中毒而死,一定是你下的毒!”
“八弟,你为了当上太子,简直无所不用其极,连自己的手足都不放过!”
“大渊迟早有一天会毁在你的手里!这些相信你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当初在三清山秋狝时,国师告诉他,他会有一场大劫难,需要一个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祭天,他才能躲过一劫。
前太子楚夕十分无能,他心底又想立楚逸为太子,于是思来想去,他选择用楚夕祭天。
所以,楚夕的死是他授意的,楚炼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在骂他!
皇上听着这些诅咒,心底不寒而栗。
他还小的时候,曾经偷听太上皇和太清皇后谈话,得知他们要立顾锦为太子,将来让顾锦继承大统。
从那以后,他就恨透了顾锦,如果没有顾锦,他就会是大渊的皇帝。
他费尽心机创造了毒蝎这个身份,害死了太清皇后,挑拨太上皇和顾锦的关系。
终于,他成功了,他成为了大渊的皇上。
看着身旁的楚逸,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而满口诅咒的楚炼,则变成了他恨之入骨的顾锦!
他再也忍不住了,冷冰冰地说道:“不必找江太医医治了,老七意图谋害朕,不仅不认错,反而栽赃嫁祸给老八,实在可恨。”
“将他押入大牢,赐毒酒一杯!”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
数百年来,从来没有皇子被赐毒酒,这么一来便算是开了先例。
有老臣求情道:“皇上三思啊,七皇子犯了错理应受罚,但不至于赐毒酒啊!”
皇上恶狠狠地瞪着他,“那你说,什么错误才至于?非要他毒死了朕,才能被判斩首么!”
“你替老七求情,难不成你是他的同党?非要看到朕死了才满意?”
老臣俯身在地,浑身颤抖着不敢抬头,“皇上,老臣和七皇子只见过几面,万万不敢同他勾结!”
一个妃子跪在老臣的身边,哭得梨花带雨,“皇上,臣妾的爹爹年纪大了,一时心软才开口求情,七皇子的事情与他没有任何干系啊!”
皇上冷哼一声,抬头看向其他人,“谁若是再敢求情,一并赐死!”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无人再敢开口求情。
楚炼得知自己要被斩首,竟然疯狂大笑起来,“虎毒尚且不食子,天下怎会有你这样的爹!”
“你这么偏袒楚逸,将来总有一天会遭报应!”
皇上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朕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
侍卫堵住了楚炼的嘴,将他拖了出去。
“朕有些疲倦,今天的家宴就到此为止吧。”皇上一甩袖子,大步离开了。
姬贵妃站在原地,眼神中的温柔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字一句地说道:“今日之事,还请各位不要外传,烂在肚子里为好。”
“若是有人乱说话,传到了皇上耳朵里,后果自负!”
“是。”众人应下后,匆匆散去。
宰相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殿外走去,虽然被紫绵抽了一鞭子,可今日这种情形,他只能吃哑巴亏。
锦煦捂着胸口走到姬贵妃身边,“七哥一定是疯了,还好父皇赐了他毒酒,要不然他日后报复我可就遭了。”
姬贵妃先是对江岁欢说道:“今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
江岁欢点点头,慢吞吞地往前走,身后姬贵妃和锦煦的对话一字不落地钻进了耳朵里。
姬贵妃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点了点锦煦的额头,“都怪你多事,没事去惹楚炼干什么?”
“若不是他居然发疯,这事儿就成了!”
锦煦撅嘴道:“是他先嘲讽我的。”
“罢了。”姬贵妃揉了揉眉心,“今夜还有机会,你去徐谛的寝殿,给他送一壶解酒茶。”
“这么晚过去,不太好吧?”锦煦有些犹豫。
姬贵妃肃声道:“有什么不好的?你身为公主,关心凤兮国的太子是再理所应当不过的事情了。”
“我派两个宫女跟着你,到时候有她们两个作证,旁人也不会冤枉了你。”
“多谢母妃。”锦煦捂嘴一笑,“等我成为了凤兮国的皇后,定会报答你的恩情。”
“本宫知道你最孝顺,也不枉费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