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一脸正气,话说得掷地有声。
然而别说章雪鸣了,宫远徵都不信。
他和章雪鸣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两个人都不是会揪着没发生的事追究责任的性子,暂时按下不提。
章雪鸣抬手给宫远徵理了理小辫子,才道:“可想而知,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宫子羽笃定是哥哥觊觎执刃的位置,指使阿远害人,宫紫商因为宫子羽已经成为执刃,必然坚定站宫子羽一方。
阿远会怀疑捡漏上位的宫子羽为了立威想要打压徵宫牵扯角宫,买通贾管事栽赃陷害。哥哥则会考虑到是否宫门中还有无锋刺客在其中捣鬼,要令四宫分裂。”
她完全能想象得到被诬陷的宫远徵会有多愤怒,摸摸他凑过来的脸,语气不急不缓。
“查这样的事,哥哥不放心别人,会主动请缨。茗雾姬正好趁机往贾管事的住处放上有无锋标识的东西,让哥哥查到。看似证实了哥哥的猜测,洗清了阿远身上的嫌疑,实际上会让宫子羽等人更加怀疑哥哥早有准备,企图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无锋身上。
四宫分成两派对抗,长老们偏向宫子羽。这将让阿远更加气愤,哥哥也不会认可这样是非不分的人来做执刃。为了宫门的稳定,哥哥肯定倾向于先把宫门里的无锋找出来,这就意味着哥哥肯定会想办法,先把疑邻盗斧讲不通道理的宫子羽暂时踢出局……那么,哥哥会用什么办法?”
无量流火都说了,宫尚角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三域试炼。只有通过三域试炼的成年宫家子弟才能做执刃,这是家规。宫子羽不去,或是试炼失败,我就能名正言顺地拉他下马。”
瞥眼露出庆幸表情的宫远徵,无奈地道:“远徵及冠后也是要去参加试炼的,这样宫主之位才坐得稳,不会被人说嘴。”
宫远徵沮丧地瘪了瘪嘴,章雪鸣却笑起来:“那不就能名正言顺去后山三宫小住了。哥哥,试炼可以带人吗?”
“可以带一名玉侍。”宫尚角见宫远徵被章雪鸣一句话就哄得转忧为喜,不禁暗暗摇头,“不过宫子羽去试炼的话,金繁没法跟着他进后山。我问过长老们,金繁十二岁时就拿到了红玉标志,是最年轻最有潜力的红玉侍。没想到宫鸿羽会挟恩以报,让他自动降为绿玉,立下毒誓不入后山,来前山给宫子羽做贴身侍卫。”
“作孽,把人生生养废了。”章雪鸣随口点评一句,随后便道:“宫子羽当了执刃,云为衫只要找个借口离开女客院‘偶遇’他,随便做点什么不寻常的举动弄点误会再澄清,两个人谈谈心,最好的切入点就是过世的长辈。有了共同语言,宫子羽选婚的时候就会选她。
这些人的身份是无锋做了多年准备的,复查也查不出问题。金繁不能跟宫子羽去三域试炼,云为衫适时地展露她的武功,编套说辞把他糊弄过去,担心宫子羽会出事的金繁说不得还会连自己的绿玉都拿给她,安排她进后山。
如此,宫子羽和云为衫有了培养感情的时间,云为衫也有了探查后山的机会。”
宫远徵点头,道:“我看过云溪镇云家的资料,云家的男主人过世十多年了,家中只有云夫人带着一个女儿吃老本过活,从前交好的人家都跟云家没了往来。云家生活落魄,只用得起两个下人,连肉都很少吃,根本没有这个能力让女儿习武。
可惜宫子羽和金繁都是不爱动脑子的蠢材,不会去想云为衫会武有多不合理,也不会考虑后山是禁地,没有长老院允许,连宫门人都不能进入的问题。
依宫子羽那个好色的性子,恐怕在后山见到云为衫,非但不会怀疑对方的身份,还会觉得是自己魅力大,为之感到惊喜呢。”
“好了,说正事。”宫尚角清清嗓子,“好色”这种话怎么好在姑娘家面前说。
他说道:“宫子羽进了后山,我就会继续调查宫鸿羽和宫唤羽被害之事。宫唤羽不会任由我调查下去,茗雾姬会再次出手,这次出事的会是……”
他看向章雪鸣,两个人异口同声:“月长老。”
宫远徵了然:“宫鸿羽死了,月长老就是唯一知道茗雾姬无锋身份的人了。月长老一死,茗雾姬的身份从此成为秘密,宫门也会如宫唤羽所愿,陷入恐慌。”
章雪鸣略一思索,道:“宫子羽要试炼,这件事还是会由哥哥来查。羽宫那一家子忌惮哥哥和阿远的态度,从宫子羽身上就能看出来。茗雾姬为了转移哥哥的注意力,必会找一件哥哥很关心、表面上一旦证实了将对宫子羽不利的事做诱饵,主动寻求与哥哥合作。”
“宫子羽的身世流言。”宫尚角道,“若非昭昭要入宫门,我不会去关注选婚流程,也就不会知道流言的无稽。宫门执刃之位不能由身份不明的宫子羽来做,我一定会这么想。”也一定会落入对方布设的陷阱。
宫远徵抿了抿唇:“以我从前的脾气,哥哥回来了,当着长老的面我也敢对宫子羽的身世提出质疑,茗雾姬也许就是因此才会打上哥哥的主意……”
“这同阿远不相干,有心设局害人的人绝不会临时才来做准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