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金复,章雪鸣顺手把竹竿塞给他,抬头挺胸,双手交叠往小腹前一放,又是一位风姿迷人的世家千金了。她一本正经地留下道别语:“金复侍卫,辛苦了。”
宫远徵有样学样,也把竹竿塞给金复:“金复侍卫,辛苦了。”
快步追上章雪鸣,一样抬头挺胸,一手负在背后,一手微握拳置于腹前,又是一位气度不凡的徵宫之主了。
只余金复拿着两根竹竿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踏出角宫大门,走出去好长一段路,章雪鸣和宫远徵才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把宫远徵心里那点忐忑都笑没了。
第二回被哥哥凶,被哥哥吼了“滚”,可是他这回一点都不难过,还总想笑。
“昭昭,你说我哥不会气坏身体吧?”
“才不会。你哥连回到家里话都那么少,说明他把在别人那里受的气都憋在心里了。心里要是总憋着气不发出来,迟早会生病。既然他对着别人发不出脾气来,那我们就偶尔逗逗他,让他有个出气的地方。反正他顶多吼我们几声,又不会动手揍我们,就算他想揍,我带你跑不就行了?保准他追不上。”
“昭昭你说得有道理,这就是书上说的以情疗疾治未病的一种方式吧。”
“对啊对啊,我父亲的性子跟你哥可像,什么事都想一肩挑,受了别人的气也不肯说给我知道。所以我在郑家就时不时逗我父亲一下,他五十好几的人了,现在身板硬朗、腿脚利索,能拎着棍子一口气追着我在府里撵半个多时辰呢。”
“昭昭,你真好。”美貌少年侧首微笑,如画眉眼在纷扬的落雪中显得格外动人,“我都等不及要接你回徵宫了。”
绝色少女回以微笑,眸光潋滟如水波荡漾:“阿远也很好。”虽然情绪变化有点快、敏感娇气又爱哭,跟她一样藏了不止一张面孔。可是不知道她的过往,却能在她展露强势和武力值之后,没有警惕、防备,觉得伤自尊,还能眼睛亮亮地跟别人夸她厉害;又能在她表现出爱玩的一面时,不嫌她幼稚,还能陪她开开心心玩那些小游戏的人,有几个呢?
只是,她可没那么容易被打动。
章雪鸣抿了抿唇,仅是垂眸抬眸的工夫,又很快恢复到眼神清明,唇间噙笑的状态。
全然忘了不想再走路要坐暖轿出行的少女默默跟上少年的脚步,踏上了前往徵宫的路。
……
徵宫比角宫大很多。
但,同样看不见下人的身影,门廊走廊也同样是暗沉沉的,除了花坛里五颜六色的毒花、郁郁葱葱的毒草,跟角宫区别不大。
章雪鸣不是有条件还能委屈自己的人,趁这会儿做坏事一起挨骂的情谊还热乎着,赶紧跟宫远徵提条件:“阿远,我在郑家有外管事两名、管事嬷嬷两名、一等侍女两名、二等侍女四名、三等侍女六名、粗使婆子十二人,分管我的私库、起居、出行、琐事。
进了宫门,外头的事跟我没关系了,外管事就不需要了。你哥说青栀和素蓉以后就跟着我了,两个一等侍女的名额肯定是她们的。那其他的……你帮我挑?”
宫远徵目瞪口呆:“你一个人需要那么多人服侍?”救命,徵宫全部下人侍卫加起来不到六十个,上哪里拨二十四个侍女、嬷嬷、粗使婆子给她?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青栀和素蓉两个人做二十六个人的事吧。就算我肯把二十六个人的月钱分给她俩,她俩也没长三头六臂,做不完那么多事的。”
看宫远徵还没认命,章雪鸣不得不提醒他:“听你哥说,你们又检查了我那八口箱子?可那里头装的衣物鞋袜和饰品只是我日常必需的一小部分。你哥没跟你提吗?等我在徵宫安置好,他会帮忙给郑家递信,让郑家把我剩下的东西送过来,估计那样大的箱子还有百来口呢。”
章雪鸣伸出右手,掐着小拇指的第一指节做了个“一点点”的手势给宫远徵看,然后并不意外地看到少年郎似乎一瞬间就灰白石化了。
她垂下眼睑挡住无波无澜的眸子,语气却是满满的不好意思:“所以啰,不是我娇气,两个侍女是真的不够用。”
“我、我会想办法的!”虽然有点颤抖,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一样,但宫远徵的语气没有半点勉强,“虽然我不喜欢人多,但总不能让你过得比在家差。”
章雪鸣蓦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面对艰巨任务依旧鼓起勇气对她笑的少年郎,也忍不住笑了:“那就多谢你了。阿远,你真好。”
这个笑容里透出的真诚比她之前所有的那些都多多了。宫远徵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同,立马把烦恼丢到脑后,乐陶陶地红着脸给她引路去看她的新居。
就在他住的偏殿隔壁,跟他的偏殿相比略小一点。格局倒是和角宫正殿差不多,茶室、餐室、书房、卧房、衣物存放间……所有日常活动都能在这里完成。
陈设是真简单。卧房前摆着的那扇百鸟朝凤坐地屏风还算华丽,其他都很朴素。中间又不像角宫正殿那样有个大池子占地方,显得这里十分空旷,说话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