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金复话音未落,门内,宫远徵闪身出了临时茶室,冲进了小隔间。
吓了宫尚角一跳,也吓了刚放出神识来的章雪鸣一跳。
宫远徵在病床旁站定,弯腰就去碰章雪鸣的左手腕。
指尖照旧在快要触及章雪鸣的皮肤时,被她的内力弹开了。
宫远徵沮丧了一瞬,直起腰来怔怔地看了她数秒,转身走出了小隔间。
“我还想着说不定她也醒过来了。”他讪讪地冲宫尚角笑了笑,“看来是我想多了。”
宫尚角使劲按了下右侧额角。看来是之前他揍得不够用力,这才过了几个时辰,臭弟弟的腿脚就利索成这样了。
不去看宫远徵那不值钱的样子,也不去想那位郑家主现在是不是在心里笑疯了,把蠢弟弟揪到书案旁,将提前准备好的、针对待选新娘的全套应对流程和说辞一一教给给他,让他赶紧记下背熟。
宫远徵刚刚又闹了个乌龙,哪里还好意思问东问西。
就算宫尚角要他暂时背上下药这口锅,把这份功劳为宫门揽下来,他也只犹疑地看了宫尚角一眼,乖巧地点头答应了。
哥哥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反正哥哥不会害他。
他记性不错,宫尚角只说了一遍,他就能大概复述出来了。
再查缺补漏加深一下记忆,一刻钟之后,他就雄赳赳气昂昂地领命出门去了。
子时已过,七位待选新娘陆续醒来。
宫远徵严格遵循宫尚角的教导,点了两个须发花白的老大夫跟着,挨个病房给苏醒的待选新娘诊脉。
进屋诊脉前,必先向伺候的侍女问明白屏风立起来没有、挂帘挂好了没有、待选新娘准备好了没有,好了才进去。
进了屋先自报身份,始终垂眸不四处张望、不打量挂帘后的人,等待选新娘从挂帘后伸出手来,侍女用素白丝帕覆住对方的手腕,才安坐诊脉。
待三人轮流为对方诊过脉,互相对了诊出的脉象后,才由宫远徵这个徵宫之主一锤定音,告知诊断结果。
随后,宫远徵出面诚恳致歉,“坦言”当日种种是宫门执刃推陈出新定下的“新娘试炼”,为的是观察她们在突发状况下的表现。
但后来宫门突然收到待选新娘队伍中混有无锋刺客的消息,由于担心无锋刺客会对无辜者下手,不得已只能由宫远徵出面,假借下毒给她们使用了他刚研制出来的极品补药。
因着是新药,唯恐各人体质不同会出现意想之外的情况,委屈她们在医馆再待一晚。
如今无锋刺客已尽数揪出,角徵二宫的宫主均在医馆坐镇,医馆内外值守侍卫上百,请她们不必担心安全问题,明日女客院落的人就会来接她们前往女客院落入住云云。
最后,不忘吩咐侍女可前往前院,取用徵宫厨房送来的热水粥饭。
宫门里年少有为又居高位的美貌小郎君一套连招打出来,待选新娘没哪个不迷糊的。
在家中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们,原本被宫门的“入门惊吓大礼包”坑出了满腹怨气,却在苏醒后没多久,就惊讶地发现身体变得异常松快,肢体舒展,握拳有力,肌肤光滑细腻莹润,比之从前不知白了几个度——明显是得了天大的好处了。
那会儿就已经没人能想得起宫门那些粗暴无礼的对待了。
这会儿又从宫尚角和宫远徵两兄弟一系列礼貌又体贴的安排中,清楚感受到了宫门对她们的关心和爱护,对她们身后势力的看重,更是心情大好。
不管宫远徵还是伺候的侍女说什么,她们都笑着点头好好好。
如厕、洗漱、更衣、简单梳妆、用餐,然后……
要镜子!要镜子!要镜子!
侍女们面对又白又美又好伺候的客人们,心情也不错,忙进忙出,脸上都带着轻松愉悦的笑容。
现在,客人要镜子?
找找找!
一时间,医馆里变得热闹起来,气氛无比和谐。
虽然走廊上来往穿梭的侍女们依旧保持着沉默,那种欢快的感觉还是能从舒展的肢体语言上看出来、从轻快的脚步声中听出来。
把个宫远徵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还没回章雪鸣所在的那间伤病房。
因为好奇宫尚角让他照做照说的那一套到底有什么用处,没有树木可藏身,他就慢吞吞地走去隔着五六丈远、能清楚看到那七间病房的走廊上,还特意选了根廊柱作掩护。
这边算是个死角,少有人经过,但其实围墙外的树上,那些个暗中盯防的黄玉侍都看得见他。
他不知道有人在看他。黑灯瞎火的,清瘦高挑的少年躲在廊柱后,半侧着身子,背着手,探头探脑地观察那些进出来往的侍女,只觉得她们的愉悦来得莫名其妙。
尽忠职守的黄玉侍们好容易见到个新鲜景,也在树枝叶片间探头探脑,也觉得这位徵宫宫主在自己的地盘躲躲藏藏相当莫名其妙。
宫远徵看了好一会儿也想不明白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