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谜题,哪怕宫远徵去了隔壁房间帮宫尚角筛查可疑物品也念念不忘。
“远徵弟弟,你到底在嘀咕什么?”宫尚角忍不住发问。
他五感灵敏,宫远徵说又不正常说,就用个气声在那里反复念,既像念咒,又像苍蝇嗡嗡,闹得他头都疼了。
宫远徵愣了一下,居然露出一点愁色来:“没什么,就是我瞧着郑、郑二小姐的嘴唇没有之前色泽鲜亮了?不晓得是不是内脏出血导致的失血。但她的内力能正常运行,应该不是……她又不让近身,把不了脉,真是麻烦。”
“咳。”宫尚角忍住笑意,指点他:“远徵弟弟年纪还小,自是不懂这些。女子爱美,新娘出嫁是要上妆的,原先你瞧着色泽鲜亮,那是因为郑二小姐点了唇脂。之后没那么鲜亮了,就是时间久了,褪色了,需要补妆了。”
“原来如此。”宫远徵恍然大悟,“难怪我醒来的时候瞧着还红艳艳的,搬房间的时候就淡了许多,方才再看竟变成粉色了……”
虽然从哥哥处学到的新知识好像没什么用的样子,但,唇脂这么容易褪色,时不时就要补妆什么的,听着就好麻烦。
她是不是也会为此烦恼?
不如,他抽空研究看看怎么给唇脂固色?
宫尚角眉心一跳:“好了。这些事日后你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现在专心做事,看能不能从无锋刺客带进宫门的这些东西里推测出一些她们来此的目的。”
宫远徵应了一声,加快了速度。
从沅江城富商程家三小姐程盎芸的两个嫁妆箱子里搜出了:
一套缝在某件厚袄裙夹层里的黑色夜行衣;
一小卷锋利得能轻易割断人喉咙的“刺绣用金线”;
一串能致人宫寒不孕的十八颗泛着冷冷梅香的香丸串成的手持。
“看来有人非常想要这位程三小姐死,早在她进宫门之前就定好了她的结局。”宫尚角用手指勾起那卷“金线”细看,手上也戴着和宫远徵一样的黑色混金丝防护手套。
就算程盎芸想在审讯中否认自己是无锋刺客,挟持宫子羽只是惊慌失措想要活命,单凭藏在她嫁妆里的前两样东西也能锤死她的刺客身份。
“结合前哨据点负责人临死前带回的消息,可以确定程三小姐就是无锋抛出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保住另外两名无锋刺客的弃子。”
宫远徵一怔:“那么说,无锋是故意让前哨负责人活着把消息带回宫门的,就是想让我们以为待选新娘里只混进来了一个无锋刺客。”
他喜滋滋地笑起来:“果然哥哥是最聪明的,执刃和前少主都发现不了的问题,哥哥一看就明白了!”
“远徵弟弟,不可妄议执刃,慎言。”果然还是个小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是,哥哥。”宫远徵利索低头,继续搜检。
很快,又从云溪镇云家小姐云为衫的嫁妆箱子里搜出了:
一小盒掺了催情药物的浅绛色丝绵片口脂;
一小匣六支掺了麝香、能致人小产的熏香;
一对旋开来内里可以放入药粉或是小纸条的莲蓬头金簪。
而从大赋城上官家二小姐上官浅的嫁妆箱子里搜出来的东西最特别:
一枚玉佩,白玉温润,却是男子用的样式;
一盒大赋城的特产酱花茶,一匣六支名为“秋蝉眠”的熏香,两者分开使用都是安神助眠的好东西,同时使用便会变成一种伤神攻心的寒毒。
初时能让人精神恍惚,数日后毒深,人便会喃喃自语仿佛癔症,体寒不孕,最终疯癫致死。若不能在中毒初期及时发现救治,即使解了毒,身体也坏了。别说怀孕,没有风一吹就着凉已经是本身底子好了。
头回接触到这种以风雅之物混用成毒的例子,宫远徵像个得到了新鲜玩具的小孩,兴奋极了,要不是宫尚角盯着,他早抱着东西回药房研究去了。
“瞧着都是女子争宠之用……”宫尚角用两个指头从桌上拈起那枚玉佩,在眼前转动,白皙的面容像是罩上了一层寒霜,“原来如此,她们的目标是前少主和我。”
“哥,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宫远徵讶异地看向他。
宫尚角把那枚玉佩举到他面前展示了一下:“这枚玉佩是我曾经遗失的,遗失的时间应该是在四年前。”
他闭上眼睛,神情平静,周身却散发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宫远徵闭紧了嘴巴,有点紧张又有点担心。这意味着宫尚角生气了。
宫尚角记性很好,他推测出了玉佩遗失大概的时间点,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就从庞大的记忆团里翻出了那天的回忆。
寒夜,大赋城东城门附近,一个年轻姑娘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她的面前,四五个满嘴污言秽语的流氓正围着她欲行不轨。
正赶上宫尚角打马出城,那群人挡了路,他便朝他们挥了鞭子。
鞭声响亮,那些流氓惨叫着挣扎逃走。
宫尚角临行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