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说错哪儿了?
这是道送命题啊。
宫远徵麻了。
救命,问得这么笼统,他怎么知道他哥揍他是因为哪一件事?
万一说错了,他哥想知道的他没说,把别的事牵扯出来了,他不会又挨打吧?
宫远徵抬头偷瞄了眼宫尚角,对上他洞若观火的平静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心虚地把头又埋下去。
“不说?”宫尚角不耐烦了,指尖轻扣桌面,发出“笃笃”的声音,“还是根本不知道错在哪里,认错只是想蒙混过关?”
诶?
“没、没有。”宫远徵缩了缩脖子,左手肘不自觉地轻轻蹭了下腰封左侧。
那里的厚度比其他部分大一点,红盖头被折成长条塞里头了,不然他不知道该把东西藏在哪里才安全。
就是盖头边缘坠了太多细金链吊红宝石,有点硌。
现在看来,有点硌才好,容易确认东西还在不在那里。
也不知道它的主人什么时候会醒,他们不在医馆里守着,会不会有人强闯进她在的伤病房……
“在想什么?”宫尚角发问,他真的挺好奇的。
这个臭弟弟挨完打才过了多久,有一刻钟没?
认错干脆利落,问他错哪儿了,支支吾吾憋不出一句整话。
现在更妙了。他那一身能将敌人吓得肝胆俱裂的气势都吓不着这个臭弟弟半点,这个臭弟弟居然在他面前走神了!
可千万别跟羽宫那不成器的宫子羽一样,长了副聪明相,却有副憨肚肠,还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货……
啧!
宫尚角觉得,到底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小孩,一天打三顿不至于。他下手多重他心里有数,不如就三天打一顿吧,这次的伤一好就给续上下一次的。
他就不信了。
“在、在想我错哪儿了。”宫远徵一时间汗毛倒竖,总觉得好像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盯上了,不敢再放任思绪乱飞。
宫尚角看他又瞪圆了眼睛露出傻乎乎的样子,似乎是真的摸不着头绪,轻轻叹了一声,打算给他点提示。
宫远徵不知道提示马上就要来了,想着左右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件事做错了,干脆从最近的开始认起好了。
最近的一件就是刚刚他哥说他疏于练刀。
“对不起,哥,我不该认为自己在刀术上天赋一般,怎么练都赶不上哥哥,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把心思全放到研究出更好的毒和暗器上。”
宫尚角慢了一秒,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气极反笑。
很好,避重就轻,还怪机灵的。
某种意义上,宫远徵比无锋杀手厉害。
无锋杀手做不到的事,他做到了,比如让他哥头疼。
“还有呢?”
敲击桌面的声音突然加快了一点,“笃笃笃”、“笃笃笃”,听得宫远徵心肝颤。
“我不该不听哥的话,哥不在宫门的时候随便应承执刃除了配药之外的要求。
无锋刺客混入宫门是羽宫防务出了问题,当由羽宫自己解决。执刃、少主都出自羽宫,羽宫的事怎么都轮不到我一个徵宫宫主操心。
我不该好面子,被执刃夸两句就不知天高地厚,跑去帮他们吓唬待选新娘,吃力不讨好。”
这是自省还是告状?宫尚角眯了眯眼睛。
不老实。
不过也不能全怪宫远徵。
虽然流言都说徵宫宫主年少成名桀骜不驯,实际上宫远徵最是乖巧听话,但凡执刃开口要他做的事,只要扯上宫门的大旗,宫远徵就从来没有推拒过的。
但宫远徵好哄,不是执刃变着法使唤宫远徵的理由。
两年前强行要走宫远徵辛苦培育出的出云重莲,也是趁的他不在宫门的时候。
听说当时执刃不仅请了长老们拿大帽子压人,还带上了长老院的黄玉侍卫,东西说拿走就拿走,补偿一字不提,事后也没有解释……
这些账,一笔一笔的,他且替宫远徵都记着呢。
“还有呢?”
“我不该贸然把没有完全确定药性的毒,用在宫门盟友送来的待选新娘身上,还是气味那么大的毒,以至于让人以我的毒为掩护给那么多人下了药。
如果那人存有歹心,在所有人昏迷之后动手杀人,这一次宫门不仅会折损大半子嗣,也会把哥哥拉拢的盟友都得罪光,无锋必会趁机大举进攻,宫门倾覆近在眼前。”
这算什么错?
给待选新娘下毒是执刃让宫远徵做的。
宫远徵年少鲁莽,冲动之下,结果不可控,执刃难道预见不到吗?
再说了,他不说,章雪鸣也不说,谁能料到待选新娘队伍里藏着章雪鸣这样一个人物?
若非宫唤羽为了找出无锋刺客搞那么一出,还故意下他的面子让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受委屈,执刃明知不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知道,章雪鸣又怎么会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