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风而行的大船速度很快,不多时就连整个岸口都看不见了。
但船上的柳如思和褚时钰前所未有的同仇敌忾,皆是在不满那个老道士!
“那道士衣冠不整,全然不似他人所言拜天观观主的仙风道骨。”褚时钰眯着眼睛,怕不是招摇撞骗的,那岳千章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故意留些模棱两可的破纸条等人上钩!害得他草木皆兵,到现在还在疑神疑鬼!
“看他懒散骑在牛背上,也瞧不出是要去什么地方,往什么方向。”柳如思神色冷冷,这老头悠哉悠哉的也不像在办正事,怎么能放心把那么点大孩子扔那儿一年不管的!
褚时钰与柳如思对视一眼,随后他沉声开口:“不如我派艘小舟回头将人寻来,有什么疑惑也好问问这老道。”
还真要抓人?不过抓来也好,就算不能押回拜天观,也能当面了解一下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才能在外浪荡一年不回去,柳如思点头表示认同。
见她意见一致,褚时钰心中的不快就顿时变作欣喜,难得有这种和她站在同一战线的感觉,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亲近了一些?
小舟载着一人一马迅速靠岸,接着人骑上马疾驰而回,往回寻找骑牛老道。
褚时钰命人收了风帆降低速度,而后几人在船中的舫室坐下,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派出的侍卫把人带回来。
然而等了半个时辰,却见依然是那一人一骑单独飞奔回来。那人弯弓搭箭,箭枝命中大船的船舷,立即有侍卫上前取下箭枝递与褚时钰。
褚时钰眉头微敛,取下绑于箭上的字条。
‘行至码头未见有牛,更未见骑牛者,已命码头官史搜寻,暂未有获,先此回禀。”
“没找到?”柳如思疑惑问道。
褚时钰眼眸低垂,不解的蹙眉。“从遇见老道至我派出小船不过片刻,快马加鞭赶回那地也只需片刻,那老道不像是会急着跑的样子,怎会找不见?”
“说不定是那老道走进了附近的山林中,找不到就算了,本就是未曾谋面之人。”柳如思以为他深受那预言纸条的困扰,不由宽慰道:“我对你的过往了解不多,但只是听闻少许都觉得酣畅淋漓,你的人生,怎是那十余字就能框住的?”
褚时钰闻言展眉,只是依旧眼眸低垂看不清神色…
见他不再苦大仇深的样子,柳如思的安慰便点到为止,转头对梅红说:“帮我去请马大夫来吧,难得路程在船上,能向他讨教医术。”
“是。”梅红已经熟悉这项工作了,立刻转身去请人。
褚时钰摩挲着手指,悄悄抬眸看向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的柳如思,暗自气恼,怎么就不多安慰几句呢?
还是要怪刚刚没压住心喜,眉头松得太快了…
给岸上的侍卫传去消息,让其继续在那附近找找,不过褚时钰也不再将老道士放在心上。近日上游没有涨水的消息,目前这一段也没有大雨的预兆,剩下在大江上的几日很难再起波澜了。接下来大江比较危险的下游会避开,可能走的淮水汛情较少,而且他非必要也不会走淮水。
而已在千里之外的西南,金燕城稍远处有座清幽宁静的山庄,此时大门被叩响。
大门吱呀打开,山庄的门房虽是下人打扮,却是彬彬有礼的谦和问道:“这位兄台来和光书院可有要事?”
“我是金燕城的驿使,有信件寄给和光书院的岳千章,你们这书院也是好难找…”驿使抱怨道。
“岳掌院的信件?”门房赶忙接过驿使掏出来的信,另一手拿出一角碎银递出去说:“兄台辛苦了,之前来的驿使我们都眼熟了,您是刚被安排至这一带就职?”
“我今年刚到这儿,之前都没来过金燕城,不过你们这书院确实偏,我骑着马在外面山边逛了半个时辰,才看见有条小道。”
驿使不舍但坚定的推开了碎银,他们时常接传秘要,最忌讳的就是收受他人礼金,否则一旦有了泄密的怀疑,收的钱就可能会变成洗不清的龌龊…不过好在这活儿月银不低,而且每送一趟都会按情况另发一笔补贴。
门房也不再递碎银,而是笑着说:“让您费时费力了,可要进来喝杯茶水,歇息一会儿?”
“我…就在门口坐会儿,你赶紧去把信给你们掌院吧!若是他要找什么地方,我这两个月也把金燕城周遭走差不多了,可以问问我,说不定我知道怎么走。”驿使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上头交待的意思自然的说出来…
门房满心疑云,这驿使说话怎么古里古怪的?他才刚来金燕,凭什么觉得掌院需要找他问路?门房心生警惕便不再邀请驿使进去,顺着就让其在门外坐着,还交待了句,要走可以不用打招呼——就是赶紧走的意思。
“掌院,有您的信。”小厮将书信双手奉给端坐于书案前的老者。
“放着就是。”
老者接着将眼前的试卷批阅完成,才拿起案上的信件,看到上面的漆封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随即又神色如常的拆开信件。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