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柳如思说话,褚时钰就上来一把将她拉着,冷声道:“不行!”
柳如思挣着他的手,一边对他无语,一边对岳千章有些尴尬无奈的说:“我只知病状及如何照料,但不懂诊脉也不会开方,一些小小建议,却错得厚望,实在愧疚…老人家你快起来,我年纪小,受不得你拜!”
褚时钰放下心来,但还拉着她不放,心里轻松就转念想,年纪小也不是受不得拜,以后…会有很多人拜呢。
她再三说明后,岳千章才接受了她不会诊脉开方的事,他有些忧愁的起身,没有妙手良药,只凭这些琐碎细致的悉心照料,亲人真的有希望吗?
“施主回去吧,你的机缘已经得了,所求能不能如愿,要看上天了。”小道童上前对岳千章认真说。
岳千章内心沉重着,又转身看向香案蒲团,然而小道童立即说:“不必再求了,来拜天观能求的是遁去的一,其他四九皆已注定,尽人事听天命,再求无用。”
重重的叹一口气,岳千章又对柳如思躬身道:“夫人的建议老朽会铭记于心,不论结果,多谢夫人建言!老朽不才,是此地往东南十里外和光书院的掌院,此后若有子侄愿学圣贤,和光书院愿免束脩,老朽定尽心栽培!”
你这老头!最后关头摆我一道!褚时钰顿时发毛,拉住不放的手捏得更紧了,他小心看向柳如思…
果然,柳如思神色莫名的看了他一眼,不过又淡然回眸,对岳千章说:“岳掌院不必多谢,早些回去照顾家人,也照顾好自己。”
岳千章问了柳如思姓名,随后郑重向她及端王道别,礼数详尽周全一丝不苟。看着他下山时的背影,依然脊梁挺直似是没有什么能将之压弯…
原来转身遇贵的贵是柳如思,但褚时钰在意的不是这个,他决定还是解释一下:“如思,岳千章确实是因为被百官排挤才辞官,当年他身居三品御史,但下至七品小官上至王侯将相都被他参过一本,就连父皇都被他在朝堂上义正言辞的…劝谏。”
“在岳千章那儿,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祖宗礼制不可更改,圣贤之言更是奉为圭吾…”褚时钰想了下,决定还是更深入一些,反正以后一些事情她也会听闻。
“父皇登位至今十九载,子嗣丰却不立储,年年月月都有朝臣劝说立储之事。但唯有岳千章当年是天天谏言,甚至越发的固执,大有以死相逼之势…”
“父皇为何不立储暂且不说,岳千章这样上不得君心,下不为百官所容,很快在朝堂之上步履维艰。后有忌恨者捏造他卖官鬻爵,无一人为其出言,岳千章便被抄家,然而其当真两袖清风,抄家所见都是正道所得,皆有账目可查…而后捏造的事露了破绽,岳千章终得清白,但寒了心,之后就自请辞官回了故里。”
褚时钰说完,紧紧盯着柳如思脸上的表情,见她似乎只是感叹,并没有丝毫不认同之感,他不由得又道:“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
柳如思突然轻笑了一下,然后看着他说:“已经在去京城的路上了,暂时就不更改了。京城的广阔,也不是和光书院能比的。”
“至于直还是曲,这个得看皓皓自己,我不盼他封侯也不想他死道边,我只希望他能一生平安所得皆愿。”柳如思眼中含笑看着小秦晧。
小秦晧对着她点点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还有很多思索,今天他什么书都没看,但好像学到了很多,他得消化消化。
这时候小道童突然上前说:“师父说了,这位小施主有先人庇佑,更得上天眷顾,必得一生洪福齐天,什么好词儿都往他身上放就对了!”
这种好话柳如思听得自然开心,不过她看了看四周,与这道观相关的人好像只有这个小道童,不由得奇怪道:“你师父在哪?他认识我家秦晧?”
小道童摇头,神色忧愁道:“师父不认识他,只知道他,我也不知道师父在哪…”
“观主去年就骑着牛出门游历去了,观里只有天清小师父在。”一农家打扮的妇人笑道,她拎着一桶水倒进灶边上的大缸里,把盖子盖上。而后妇人又走到正堂,占了空出的蒲团,认真跪拜。
柳如思闻言又仔细看了看天清小道童,刚到她下巴高的半大小子,看这一脸的稚气最多十岁出头,她不由得皱眉问:“你才多大啊?你师父就让你一个人在这山上?”
“师父走时我九岁,现在我十岁了。也不是我一个人在山上,这里每天都很多人。”天清示意几人看未曾空闲过的蒲团,然后又忧愁的看向天空说:“师父说,我是天养的,不归他管。”
柳如思眉头皱得更紧,不由得对那个未谋面的观主有些反感,这么大点孩子,就放在这儿让上来的香客随意照顾。说得好听点是被供奉,说得难听点就是吃百家饭…什么天养的,怕是不想被孩子束缚,想出去游玩的借口。
“你,想离开这里吗?”
柳如思关切的看着天清,她的能力可能有限,但如果他想离开,她愿意多担这个孩子的责任。
那是差不多的年纪,她生活在寄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