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抢回来,大步流星地打着头阵钻进了矿洞。
矿洞里的空气有些潮湿,在墙壁上的凝结出细小的水珠。
穆帆舸动了动鼻子,有股木头腐败发霉的气息。
矿洞内部的空间还挺大的,盾战士高举着火把,一路点燃钉在岩壁上的魔法矿灯。
鲁莉牵着穆帆舸绕过损坏的浮选槽,还有装满煤块的旧矿车,沿着被浮土掩埋的铁轨一路向下。
法师红桃一直举着法杖,用制造冰墙的魔法给摇摇欲坠的矿洞做加固。
越往深处走,那种隐约的神秘感觉就越强,在视觉上就能体现出差异,本来是有些中世纪风格的矿洞,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支撑矿洞的木质框架逐渐消失,石板墙壁和岩石的界限也变得模糊,爬满了发光的神秘植物。
抬头看去,矿洞上部分的挑空空间越来越高了,玻璃外罩破碎的矿灯发出的光线并不足以照亮整个矿洞,无数藤蔓缀着成串的发光果实垂落下来,像是星空一样美丽。
“什么东西!”
剑士布里安突然挥剑斩向身后。
剑刃在空中滞住,好像砍中了什么。
封闭的矿洞里,突然吹起不知来源的狂风,气流穿过狭窄的缝隙,发出像动物一样的惨叫。
风化的煤粉和红色的陶土粒混在一起,被矿洞里不知从哪刮来的诡异阴风卷着,几乎堆积构筑成实质的无法穿越的暴风墙,四周的阴影中露出无数发光的兽瞳,像黄色的透明小玻璃珠,密集着挤在一起。
“有问题!快走!”鲁莉左手提着灯,右手牵着穆帆舸,顺着下坡一路飞奔。
“你这么跑一会儿摔倒了!上来!”身材高大的盾战士把盾牌放在地上,像踩冲浪板一样站上去,然后揪着刺客的兜帽把刺客也拽上盾牌,又冲鲁莉伸出手。
鲁莉熟练地借力翻滚上盾战士的肩膀,穆帆舸被她扛到了肩膀上。
“等等!为什么你们这么熟练?”
被扛在肩膀上的穆帆舸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但没时间给他思考了,法师红桃也拽着盾战士的裤腰带爬上了盾牌,剑士布里安押后和空气决斗了一会儿,也跟着踩在盾牌上。
冒险家们就像是一队印度独轮车杂技演员,以极高的难度系数站在一张盾牌上,沿着铁轨往下滑。
盾牌上刚好有两个契合铁轨的卡扣,就像个迷你平板矿车,卡扣摩擦着铁轨,发出明亮的火花和令人牙酸的滋滋声,铁轨下的路面从坚硬的有棱有角的碎石子变成圆滚滚滑溜溜的玻璃球,再变成柔软的细沙,越往深处,地面就越没有支撑力,铁轨在冒险家们的重量下越陷越深。
一路都是陡峭的下坡,在阻碍视野的狂风停息后,地面已经变成了海绵一样柔软的泥地,墙壁上已经没有魔法矿灯了,只有一些光线非常微弱的发光植物,四周的景色也变得浑然一体,甚至来时的路都被迷雾掩藏了。
狂风渐息,穆帆舸睁开眼睛。
一直扛着穆帆舸的鲁莉不见了,扛着鲁莉的盾战士也不见了,抓着盾战士裤腰带的法师红桃也不见了,盾战士手里拎着的刺客也不见了。
盾牌也不见了,甚至盾牌底下的铁轨都不见了!
穆帆舸站起身来。
远处传来细小的吱吱声混杂着嗡嗡的风声,成群结队的发光鼬鼠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像是无数颗蠕动的灌满血丝的金黄脓包,又像是长出了四肢的发光的硅胶灯泡,每一只鼬鼠头顶都整齐地排列着四对鲜红的眼珠,阴森森地挤在一起,鼬鼠踩着鼬鼠,鼬鼠举着鼬鼠,层层叠叠地爬行着。
好多老鼠啊……或者说是兔子?
它们身上并没有动物应该有的排泄物或者分泌物的味道,倒像是一颗颗由非凡力量催生的纯粹的肉球。
远远看上去有点像河豚和白鼬的集合体,但是可惜并没有什么毛发,反而更像做成老鼠形状的玩具气球。
会发光的鼬鼠安静地围绕在穆帆舸周围,簇拥着穆帆舸往前走。
前方是一片湖泊。
在头顶垂下来的发光果实的映照下波光粼粼,倒映着许多星星一样的光点。
这些发光灯泡一样的鼬鼠奇美拉,层层叠叠前仆后继地填入湖泊里,像是自杀的旅鼠一样,在湖泊中央聚合成一座发光的玻璃球小山。
小山上生长出了森白可怖的颅骨,颅骨上外翻着生长出狰狞的獠牙,像繁茂的树枝一样夸张巨大的鹿角缓慢舒展开来,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轻盈。
「入侵者!漏洞!」
掌管森林与生命的古神这样评价。
那空洞的眼眶中,幽绿的火焰像眼睛一样恶毒地盯着穆帆舸。
「为什么你身上会有母亲的味道?」
母亲?这位古神先生是堕落母神的好大儿吗?
穆帆舸按住一只眼睛,热爱魔药的能力过滤去神性力量的影响,堆积在湖中央的鼬鼠小山变成一位雌雄莫辨的身影,穿着由发光的玻璃球编织成的金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