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夕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去巡查各镇的春耕情况,其中沃野镇是重点观察对象。
“苏二郎带过来的海水稻种子,已经培育出芽。我已划出一部分试验田,种植海水稻。如若今年能成功收获……”
许老站在地头上,遥视一望无际的盐碱地,声音轻不可闻:“那就是万民之福啊!”
像沃野镇这样的盐碱地,大周境内还有很多。
许老为了让海水稻更好地生长,特意把试验田用大量的清水灌溉。
草原本就缺水,沃野镇的水资源也没阔绰成这个地步。
冲刷灌溉试验田的水都是农夫们一担一担从远处挑来的。
如果想把整片盐碱地的条件都变成和试验田一样,还不知道要花多大的人力物力。
但试验田如果能成功,好歹也是一份希望。
不能一下子改变盐碱地,多改变一亩,那也是好的!
顾南夕看着那小小一块,方方正正的试验田,一眼就能看到头的农田,却安排了足足四名士兵看守,可见许老对这一块试验田的看重程度。
“许老,王大人,你们就放心去做!沃野镇的后面是云州,整个云州都会为你们保驾护航!”顾南夕给出承诺。
在云州所有事务的优先程度排行上,排第一的肯定是军防,排第二的那就是盐碱地改造。
许老和王不喜对视一眼,齐齐向顾南夕行礼道谢。
王不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投桃报李地问道:“大人,您家大郎今年这次恩科也会下场吧?我虽然和王家决裂,但还是有几个至交好友。虽然他们官职不高,但在清流中颇有声望。”
“哦?那是极好的。一切就要拜托王大人了。”顾南夕心知肚明,自己和百川书院在清流眼中,那就是搅屎棍一般的存在。
苏玄明日后要走仕途,明面上如何不管,私底下还是不要和这些清流真正交恶。
“行,我这就修书几封。”王不喜是真心想跟着这位大将军干的,自然是希望顾南夕的助力越多越好。
收到书信的苏玄明灿烂一笑,阿娘事忙却还惦记着自己,这种被人关怀的感觉,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苏玄明当然不会辜负自己阿娘的好意,于是和清流里的那些个青年才俊走动起来。
五月十三日,天高气爽,但整个京都还是因最新的一则消息沸腾起来。
这一天,朝廷钦定集贤大学士黄芪为京都解试,会试主考官,学士院两位学士为副考官。
因为是加恩科,解试和会试同时举行。
原以为会是两个主考官,却没想到居然是同一个!
集贤殿大学士黄芪正是当今皇后的亲爹,他此次担任主考官,就证明在科举一事上,皇上暂时压了佟太师一头!
“怎么会这样?!”陈石海等一众相州学子全都傻了眼。
他们所做的一切备考,都是以佟太师派系做主官为前提!
有学子急了,说话的语气就不太好:“既然已经定下主考官,三日后他们就会进入贡院,锁院出题!这短短几日,我们如何来得及做准备?陈郎,你不是说有百分百的把握吗?”
陈石海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宋家给出的消息是,此次主考官大概率会是宋家大儒。
所以,他这半年来日日怎么研读宋大儒的文章策论,揣摩他和佟太师的心意。
结果,主考官根本就不是宋大儒,甚至都不是佟太师派系的人!
在这紧要时刻,哪里还来得及去找黄芪的历来文章?!
福全茶楼内,相州学子们一片愁云惨雾。
有人不禁暗暗埋怨起陈石海和宋家,自己本来在学院里学得好好的,偏偏宋家要学那劳神子的百川书院,强逼着学子加入集训班!
“哟,这不是相州的青年才子吗?怎么一个个挎着脸?”刚走进来的太学学子,幸灾乐祸。
陈石海阴沉沉地扫他们一眼,讽刺道:“你们这般开心,想必是压对了主考官?”
太学学子略带些痞里痞气:“那倒没有,我们只不过是压对了圣上!兴许,百川书院能压对主考官。毕竟人家是真有两把刷子!”
陈石海不信,区区一个百川书院还有这个能耐?!
太学学子们也没管他信不信,反正考试场上见真章!
不得不说,有时候选择是大于努力的。
这次太学学子就学乖了,他们的风向标就是百川书院!百川书院里流露出来的一张纸,都会被他们思考了好几遍。
这不,他们这次就押对了方向!
三日后,整个京都像是被人施了法一样,连街头最泼辣的娘们,也夹起嗓音说话。
小商贩们也不高声叫喊了,默默地搅拌着锅里的美食,好叫香味四散开来,吸引客人们过来。
这次,苏玄明没有家人来送考,身后只跟着一个小黑。
小黑一边嚼着驴肉烧饼,一边憨憨道:“小娘子临走前吩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