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侯还是阴沉着脸不说话,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慢待,谁家主子多年回家,不设宴也就罢了,竟然只上了区区十菜一汤?
这是瞧不起谁呢?
而且看看吧,这些菜都是些什么菜,竟然连最便宜的猪肉和羊肉都上来了。
就算是寒冬时节,从黄河边上送往京都来卖的车鱼,每一斤都上不了一百文。
这事要是传出去,不得叫同僚们笑掉大牙?!
老夫人总时不时装病,从顾南夕那里骗得一两件首饰,那吃食淡得嘴巴里都没味儿,好不容易可以趁着着顾南夕不在府中,能合理地吃上这么一顿丰富的大餐,早就忍不住了。
“我儿,你若是觉得饭菜不够丰盛,可以叫闲汉去外边酒楼订上一桌席面。”
老妇人建议归建议,但是并没有往外掏钱的动作。
永昌侯冲一旁的管家实使眼色,示意让他去订几桌回来,账就记在侯府的账上。
管家为难:“侯爷,没有侯夫人和小娘子的对牌,咱们的账,外边不认。”
永昌侯的脸色十分难看,红的青的,在脸上交织着,好似打翻了颜料瓶。
一文钱难死英雄汉!
那县令既然都把自己放出来了,为何不把自己的银钱还回来?
还是绿小柔贴心,给永昌侯递了个台阶:“侯爷,今日天色已晚,咱们先将就一顿,等明日夫人回来了,咱们一家团聚的时候,再好好庆贺一番。”
“那就依你所言。”
永昌侯三人在大牢里关了好几个月,虽然饿不着他们,但说那牢饭有多美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一开动,三人就像风卷残云一般把肉菜刷刷几下,夹了个干净。
段姨娘还低头细嚼慢咽,等在抬头时,桌上就只剩一些残羹剩饭。
段姨娘无语,不都瞧不起这些餐食吗?做甚跟饿死鬼投胎似的,连一口点心都不给自己留?!
几人吃饱喝足之后,就开始守在大厅里等着顾南夕回来。
“阿娘,没想到夏天泡温泉还挺有意思的,浑身骨头都舒展开来。我们下次还要去!”
远远的,就听见苏云烟叽叽喳喳得如欢快的小鸟一般。
“行,反正是圣上赏的,你想何时去那就何时去。”顾南夕边打着哈欠,便要往自己院子走。
永昌侯听他们这动静,竟是不打算来找自己阿娘问安,也不打算同自己打招呼。
永昌侯大步迈了出去,叫住他们。
“顾南夕,这就是你们顾家人的教养吗?身为儿媳妇竟然不对婆母晨昏问省!”
顾南夕转过身,洁白的月色,为她披上一层轻盈的白纱。
反射着月光的树叶,好似一块块反光板,为她加上了一层美颜滤镜,愈发衬得她如天上仙娥,飘然若仙。
顾南夕正正神色,看向永昌侯,上一次见面,自己因怒火中烧,未曾仔细打量他,只想一鞭子抽死他。
现在在细细看来,永昌侯的长相并不差。
他的眉眼修长舒朗,眼里的光彩宛如润玉上的那一点微微的荧光,看上去柔和,实际上却坚韧无比。
当然前提是他只站那儿,不要开口说话。
顾南夕撇撇嘴,挪过视线。
自穿书以来,就没有男人敢在自己面前露出这一副爹味儿来。即便是自己的干爹崔三论崔大人,也没有常常把这些教条挂在嘴边。
似乎是被顾南夕的反应刺伤,永昌侯跳脚:“顾南夕,你那是什么眼神?!就你这样,还妄想得到我的宠爱。?!你哪有小柔和小小的温顺?”
天下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今日总算是开了眼界!
顾南夕深吸好几口气,心里默念,劝自己这是苏家三兄妹的亲爹,这是他们的亲爹,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永昌侯的视线又看向愤愤不平的三兄妹,如喷子附体,挨个说起来。
“苏云烟,你年纪也不小了,马上都是要到订婚的年纪,还抛头露面,成天跟个商女一般,同那些三教九流打交道!你莫不是钻到钱眼里去了,日后还有谁敢娶你?!你不是向来眼高于顶,喜爱荣华富贵?你看哪家高门贵族会娶一个商女?!”
苏云烟脸色一板,双手抱于胸前冷笑,想要反击,却被二哥苏云烟摁住肩膀劝阻下来。
“三妹稍安勿躁,让我们听听狗嘴里怎么吐出象牙来。”
永昌侯的怒火果然转移到了苏云亭身上:“苏云亭,你偷奸耍滑,为了不上学,不受辛苦,不惜装病。一张嘴唇舌如街头妇人一般,只会逞口舌之利,哪有一丝做男儿的担当?如今更是沉迷于种田,你日后莫不是想当个庄稼汉?。”
苏云亭深吸好口气,好几口气。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这纸糊一般的父子情,不要也罢。
没想到,最先反驳的却是大哥苏玄明:“侯爷,三妹无需靠嫁人获取荣华富贵,她自己就是豪门!还有二弟,他拜耿夫子为师,不畏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