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点田地!朝廷拿什么收取赋税?百姓拿什么养家糊口?
除了沦为这些权贵缙绅的佃户仰人鼻息,就是被迫逃亡沦为流民!
再如那楚藩王府,庄田众多,遍布湖广之地,其中有大量都是通过夺买、霸占的民田。
“湖北江夏、咸宁、武昌、崇阳、通城、汉阳、汉川、景陵、安陆、云梦、应城、孝感旧有楚租更名田地,系故明藩产,其地本皆瘠薄不堪,为民间不毛之土,拨给楚藩,不过供饲牧之需,曰鹅鸭田。”
明明是一些良田沃土,却成了楚王口中的“民间不毛之地”,成了他们拿去谋利的“鹅鸭田”,供饲牧之需。
这些藩王侵占田地的名目之多,手段之狠,简直让人瞠目结舌,诚可谓是丧心病狂!
再有鲁王府,占土地上千顷,分布在鲁西南以至河南江苏各县。
王府土地不缴纳赋税,此外所有王室成员按基爵位品级的不同都有不等的俸禄,而且每逢节庆生日或婚丧嫁娶,朝廷例有赏赐,地方官员例有贽敬。
大明中朝以后,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士绅缙绅,都为了逃避日益沉重的赋税,也自愿向鲁王府投献土地,这也使得鲁王府成为齐鲁大地最大的地主。
朝廷还征什么赋税?百姓拿什么养家糊口?朱明皇室啊,不该是这样的啊!
殿外呼啸的北风裹挟着雪粒子砸在琉璃瓦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御案旁的铜胎珐琅炭盆里银丝炭烧得通红,却驱不散朱元璋眉宇间的寒霜。
烛台上的九枝缠金烛忽明忽暗,将御书房雕龙画凤的梁柱映照得如同张牙舞爪的魑魅。
“陛下心中也清楚,这些禁令是没用的。”李祺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沉重,仿佛每一个字都压在他的心头。他的目光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深邃,透出一丝无奈与决然。
“陛下请看!”李祺突然抖开袖中舆图,羊皮卷轴哗啦展开时,惊起几粒香灰,飘散在空气中,仿佛带着一丝不祥的预兆。他手指划过长江流域,指尖微微颤抖,声音却坚定如铁:“楚王府上月强占武昌民田一千顷,百姓抬着太祖《大诰》跪衙三日,反被王府护卫打断双腿!”话音未落,朱元璋腰间玉带“咔嚓”地迸裂,二十四块和田玉板散落满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仿佛象征着某种不可挽回的破裂。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
“再有,都察院御史查办西安府亏空,遭秦王府长史当街鞭笞,说‘朱家天下轮不到狗奴才指手画脚’。”李祺的声音愈发沉重,烛光下,他脸上的阴影如同毒蛇盘踞,令人不寒而栗。太子标猛地抬头,眼中第一次燃起雷霆般的怒火,拳头紧握,指节发白。
“还有,晋王就封太原途中,曾因细故鞭挞他的厨师,又数次以奔马缚人,车裂之……”李祺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锋,一字一句刺入帝后的心中。他历数诸王的不法之事,听得帝后愈发悲伤,眼中泛起泪光。
这些事情,他们当然知道,因为都察院早就上了弹劾的奏章。然而朱元璋却选择强压不发,只是下旨训斥罢了,希望给这些儿子悔过自新的机会。可事实就是事实,就这般血淋淋地摆在帝后面前,上面满是百姓子民的血与泪,不容忽视!
朱元璋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已冷静下来,手指紧紧扣住御案的边缘,指节发白。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怒火与痛苦:“他们尚且年少,做出这些事情,朕痛心之余,也已经严厉地惩戒过他们……”
“陛下!”李祺神色冷峻,竟是打断了老朱出言。他的声音如同雷霆般在大殿中回荡,震得烛火摇曳不定。
“问题的根源,不在于此,而在日后!”李祺的声音愈发坚定,目光如炬,直视朱元璋的双眼,毫不退让。
“臣方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削藩势在必行,即便太子标不削藩,后世帝王亦会削藩,届时诸王被削去兵权,人身自由受限,那就会彻底沦为混吃等死的废物,形如被豢养起来的猪猡,这是陛下想要看到的吗?”
此话一出,朱元璋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御案上的文房四宝随之震动,墨汁溅洒在案上,如同泼洒的怒火。他双眼血红,死死盯着李祺,声音如同雷霆般炸响:“李祺,你简直混账!”
“请陛下等臣把话说完!”李祺毫不避让地喝道,声音如同利剑,直刺朱元璋的心头。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仿佛要将自已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烙印在朱元璋的心中。
“朱明皇室,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因此得受天命,统御天下!”李祺的声音如同洪钟,震得大殿内的空气都在颤抖。
“朱明子嗣,当继承先祖余烈,护国安民,守土御疆,而非沦为被圈养的猪猡!”他的声音愈发激昂,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懑与忧虑全部倾泻而出。
“然陛下分封之策,诸王即便不与天家争夺帝位,也会与朝廷争夺百姓血食!”李祺的声音如同利刃,直指问题的核心。
“你……”朱元璋气得暴跳如雷,双眼血红地盯着李祺,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