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其实早就醒了？”坐在水池边，珩淞撑着头看向旁边的灵魂体。

归终也跟珩淞一样，用手撑着头，思索起她重新有意识后的事，“洞府内没有日夜，我也记不清多久了，但确实已经很久了。当初归离集被入侵，你们都不在归离集内，我就记得我挡了好久，然后心口一阵疼痛，就没意识了。后来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温养我的神识，不知过了多久，我就又有了意识。”

说到这，归终立马追问，“折剑，归离集还好吧？之后发生了什么？还有你……”

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珩淞沉默片刻，勉强笑了笑，“归离集……已经覆灭了，现在归离原就是一片荒芜，但不是因为魔神战争，是一场大洪水。马科修斯将力量全部注入璃月大地，平息灾祸，现在他就在璃月港，但已经失去了旧日的记忆，知性大减，不过他现在过得很开心。”

想着锅巴平时做饭时的快乐，以及与香菱分享美食时的喜悦，珩淞的笑也不再那么勉强，“他现在跟在阿萍的弟子身边，每天生生火，做做饭，想吃就吃，想玩就玩，无忧无虑，也挺好的。”

归终就静静听着她讲述这些自己未曾经历的事，没有打扰。

“啊，既然说到阿萍，我可得跟你说道说道。阿萍门下弟子无数，最近又新收了一位弟子，还是我引荐的，没想到吧？她现在在玉京台隐居，还应景地变成了老人的样子，依旧没有半点用嘛，毕竟能在璃月港待上个几十年的人，都知道玉京台有一位一直是花甲之年却仍旧活着的老人家。”

珩淞说到这时，眼睛都笑眯了，“这跟把『我是仙人』写脸上也没什么区别了！哦对了，留云也来璃月港隐居了。虽然她时不时就脱口而出一句本仙，吃虎岩有不少人都猜到她其实是隐居的仙人，但还是很给她面子，见面时称呼她一句闲云小姐的。”

“若陀跟摩拉克斯现在也都在璃月港，那俩老家伙现在也是隐居状态，工作嘛，璃月丧葬组织往生堂的客卿，若陀平时呢就是在堂里忙，跟着堂主去办些白事。钟离，也就是摩拉克斯现在隐居的名字，他可就悠闲多了，十天有八天能在三碗不过港逮到他在听说书人讲故事！”

“而且钟离这家伙，从前随手便能捏出摩拉来，后来卸下神位，隐居市井，还是改不掉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结果可想而知，超前支出，就只能寄账单给别人了……”

听着珩淞喋喋不休地讲着这些旧人旧事，归终抿了抿嘴，“折剑……”

话头突然被打断，珩淞有些迷茫，“嗯？怎么了？”

归终深深看了她一眼，“为什么都在说别人的事，不说一句你自己的事呢？”

珩淞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时语塞，沉默半天才憋出来一个字，“我……”

她的事有什么好说的呢？

说她变得暴戾、残忍、凶狠，还是说她总是在内耗、自责、痛苦？

“我的事啊……我过得很开心啊！不信等你出去可以问留云，她啊，可是被我气了上千年，奥藏山上总是她追杀我时的怒吼声以及我逗她玩时放肆的笑声。”

珩淞挑着一些好玩的事跟归终讲，“而且你不知道，我现在可厉害了，整个提瓦特就没几个人能打得过我！我还交到了很多朋友，嘿，他们可都任我逗弄，还半点不会跟我生气！哪怕我闯了不小的祸，也还有人来帮我解决。我真的，天天都很开心啊！”

看着珩淞的笑脸，归终却只是用大袖子摸摸她的头，也跟着笑，“咱们折剑真厉害。”

但这笑容怎么这么苦涩呢？

珩淞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就调整好，叉着腰昂起头，一脸自得，“那是，我可厉害了！我还有两位很好的旅伴，目前我们正在旅行，前段时间忙一些事忙了很久，现在能有这种放松下来的惬意时光也好，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现在的每一天都过得可充实了。”

归终终究还是不忍，叹了口气苦笑，“这么久不见，还是这么不擅长说谎……明明不开心，为什么要逼着自己笑呢？”

“我没有不开心，归终。”珩淞扯了扯嘴角，“我其实，过得挺开心的……就是有时候会很想你们，会怀念起过去那大家都在的日子。没有那么多的职责，不必考虑那么多的麻烦事，轻松惬意，闲了就谈些吃吃喝喝的小事……”

她扬起笑脸，“真的，没骗你。我过得很开心，不只是现在，过去也是。现在你也回来了，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朋友回来，我所期待的日子不会特别远。”

“我也不是活在过去，只是我见到了现在的美好，就贪心地希望能有更多人也见到这个美好的世界罢了。我很想你，我们都很想你，很想你们……”

察觉自己眼眶湿润，珩淞抹了一把脸，把眼泪抹掉了，“抱歉，人老了，风一吹，这眼泪就总控制不住。今天该是高兴日子的，掉眼泪可不合时宜。”

归终笑笑，“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何必拘着自己？没有什么不合时宜，只有你开不开心。而且我们小折剑哪老了？这不还是个漂亮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