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淞没打算去看下午的审判。
这桩案子在珩淞看来,已经锤得不能更死,没有任何翻案的可能性了,她没兴趣去看,反正这种畜生判不了死刑,她去看了也只是添堵,让自己难受。
倒不如去四处转转,捡几个宝箱给荧玩都好过去坐一下午还生一肚子闷气。
白淞镇和枫丹廷都去过了,她也没忘了梅洛彼得堡里还有两位朋友在,刚好趁着有空去拜访一下。
想到这,目送着克洛琳德离开前往白淞镇,珩淞又看了眼卡雷斯线的仅剩的那部分水道,叹了口气,也准备去买些吃的,加上她必备的茶叶,当做礼物带去梅洛彼得堡。
刚准备起身,手背突然有湿漉漉的感觉,是一滴雨落到了她手上。
紧接着是淅沥沥的小雨,珩淞看着周围人奔跑着躲雨的身影,虽然自己淋一场雨不会生病,但既然用了人类的身份活在人世,还是学着人的模样,跑着去躲雨。
如果是在以前,她现在肯定会很欠揍一般给那维莱特来上一句:水龙,水龙,别哭啦。
但方才在沫芒宫里的事,哪怕她跟那维莱特和芙卡洛斯都没有争吵,却依旧很莫名地让自己很不开心。
她不明白这种低落的情绪是从哪来的,只是控制不住,就像这一场雨,来得突然,又毫无道理。
明明方才还是不错的晴天,现下却是阴雨密布,就像是枫丹涨水那天一般。
珩淞很喜欢听雨打在叶子上的声音,但其实她并不喜欢下雨。
因为从前流浪的那段经历,下雨就意味着要么淋雨跟猛兽搏斗,要么缩在阴冷潮湿的山洞里等着雨停,那种黏黏糊糊的感觉很不舒服。
而她又喜欢雨打在叶子上的声音,因为周围不是死寂一片,她的孤寂感会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
正如钟离所说的,她一直觉得自己很孤独。
不管是作为人类还是作为魔神,她都像个异类一般,格格不入地混在这一群仙神人魔之中。
曾经她以为自己是普通人类,但这一点在发现自己活了百来年都容貌不改,也没有半点衰老迹象的时候就已经否定了。
后来她获得原初的碎片,成为了魔神,可随着那原初碎片一同赋予她的重任,又让她很清晰的知道,自己与其他魔神是不同的。
就比如魔神战争,所有魔神都在为了神位还有活下去的机会打生打死,但珩淞虽然也全力以赴去参与了魔神战争,却是因为她清晰认识到,自己不会死在这场战争中。
就像赫弥那斯死前说的那样,阳之魔神冬尼亚斯,注定是魔神战争的赢家之一。
所以她有恃无恐地试探着天空岛的底线,她想知道天空岛能在多大的程度内保全她的这条命,并在合适的机会,彻底越过这道底线,奔向死亡。
魔神们对她的评价其实没错,她确实是个疯子,在毁灭的疯狂与其他情绪的驱使下,就有了捏碎神之心等疯狂的行为。
或许是仗着天空岛不敢真弄死自己,或许也是她心底对于死亡的向往,总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嘴上说着惜命,干的却都是些不要命的事。
为此,留云也没少念叨她,摩拉克斯发觉后也总是劝解她,只是在一次认错后,下一次照犯不误,如此往复循环不止。
屡教不改,也算是珩淞的一大特点了。
也许是阴沉沉的天色,让珩淞本来就不太美妙的心情愈发不好了,这才总是想起那些旧事。
“大姐姐,你怎么哭啦?”一个被父母牵着手的小男孩,看着珩淞不解地询问,“是被雨淋湿,太冷了,冻哭了吗?不要哭啦,我听说,下雨是因为水龙在哭泣,看到人在哭,水龙也会跟着哭,然后雨就会越下越大,雨越大,也会越冷的。”
小男孩的父母朝着珩淞歉意一笑,“抱歉,孩子不懂事乱说话,这位小姐别在意。”
珩淞恍然回神,擦擦脸上的水,对着小男孩的父母笑了笑,然后蹲下来,平视着小男孩,温声回答:“不是哦,大姐姐没有哭,这是雨水啦。”
小男孩歪了歪头,“真的吗?”
珩淞笑着点点头,“真的,看,大姐姐眼睛都没红,如果哭了,都会红得跟小兔子一样哦~不过还是很谢谢你的关心,大姐姐这里有一块漂亮的石头,还挺适合你的,就送给你,当做安慰姐姐的谢礼啦!”
一块方形的红色宝石躺在珩淞掌心,内里一圈金黄色在旁边的红色映衬下,显得很像一轮太阳。
“好漂亮的石头!”小男孩高兴地接过宝石,拿起来细细把玩着,爱不释手,“真的要送给我吗?”
珩淞笑着点点头,伸出小拇指,“对,不信的话可以跟大姐姐拉钩,骗人变小狗的那种哦!”
小男孩觉得很新奇,松开妈妈的手,也伸出小拇指,一大一小两根手指就这么钩上。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就变成小狗!”
小男孩的母亲见珩淞居然是认真的,刚想出言婉拒,毕竟这宝石一看就不是寻常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