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长桌,铺着红毯子,正当中坐着衣冠楚楚的牛小田,歪头叼着烟,手里摆弄着黄金打火机,完全是个款爷。
旁边的刘会计,特邀参加,正拿着笔和纸,准备记录下出价情况。
下方九个小板凳上,分别坐着九个大老爷们儿,都仰着脸往上看,焦急等待着拍卖会正式开始。
旁观者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处风水宝地,到底会花落谁家。
“真不是鬼火?”有细心的人嘀咕。
“看人家小田这身行头,像是缺钱的人吗?”
“也是,要不是福宅不得安宁,他才舍不得卖呢。”
……
看时候差不多了,牛小田掐灭烟头,在桌上使劲敲了敲昨晚新制作的木槌,“都他娘的静一静,听我说几句。”
场上安静下来,牛小田上来就埋怨,“乡亲们,我在老宅子生活了十八年,那是有感情的。说心里话,真不想卖,都是你们,没完没了的骚扰,不让人安生了。”
“小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告别过去,然后,大展宏图。”
前来参加拍卖的马刚柱,费力凑了些好听的词,让自己显得很有文化,引发身边季常军的斜眼鄙夷,买房子而已,至于这么讨好牛小田吗?
“就是,大家都来了,该卖就卖吧!”二驴跟着嚷嚷。
“钱都准备好了!”张开顺举了手。
“真让你们烦死了,废话不多说了,卖就卖吧!现在宣布起拍价,五千,每次加价,不能少于五百。”牛小田再次敲下木槌。
“五千!”马刚柱第一个举手。
“俺加五百,五千五!”二驴举手。
“六千!”张开顺的手,举得比谁都高。
“一万!”
季常军只伸出一根手指,神情傲慢,摆明了志在必得,谁也别跟老子争了。
“俺再加五百。”
马刚柱不服气,继续加价,完全没注意到,余桂香的脸色都变了,臭嘚瑟,家里有多少存款不知道吗?
“一万一。”二驴举手,余桂香这才松口气。
“两万!”
季常军的权威,一再被挑战,不由恼了,侧头将烟吐在二驴脸上。
二驴也恼了!朝着地上吐了一口。
光你有钱,老子也不差。
二驴家不但开食杂店,本人买了个小面包四处拉客,每年也不少赚钱。
“俺再加,两万五!”二驴火气大了,嗓门比谁都响亮。
“你个二百五!”
二驴媳妇气得浑身颤抖。
牛小田那破房子,要不是风水好,最多值五千,一万块钱撑死了,怎么就卖出这么高的价格。
“你的娘们家儿,懂个啥,少插话!”二驴正气头上,对媳妇也不客气。
哈哈,两万五!
牛小田心花怒放,表面却不动声色,叹口气问:“还有加价的吗?”
“两,两万六!”
声音从旁边出来,正是刘会计举起了手,受到拍卖气氛的影响,他也动了心。
“怎么还有坏规矩的啊?”马刚柱不满。
“就是,没这么办事的。”季常军等人也嚷嚷。
“不行,你提前没报名,不能算数。”
牛小田一幅很公正的样子,大家也都不同意,刘会计只能无奈地表示放弃,直拍脑门,后悔不迭。
“两万八!”
季常军再次报价,一侧嘴角上扬,还傲气补充道:“不过是一匹好马的价格。”
“三万!”二驴报价。
到了这个高价,其余的参拍者都不说话了,只有季常军和二驴两人吹胡子瞪眼,不停较劲,谁也不服谁。
“四万!”季常军咬牙道。
“四万再加五百!”二驴挑衅。
“四万五。”
“再加五百。”
“五万!”
季常军脱口说出这个数字,周围一片寂静,他的脑门立刻冒汗了,感觉像是掉进了一个圈套。
这一刻,季常军倒是盼着有人超过他的价格,他保证不会追加下去。
然而,终于等到二驴颤巍巍再次举手,却被媳妇不顾一起的冲过来,将手死死地压了下去,带着哭腔威胁:“二驴,你他娘再敢加价,俺就带孩子回娘家,跟你离婚!你别不信,老少爷们给俺作证!”
二驴的驴脾气,到底被这一招给摁住了,痛失福宅,心里也不痛快,半晌没说话。
“还有加价的吗?”牛小田问。
下方雅雀无声,大家都没反应过来,一个破房子,怎么就卖出五万的高价?
太离谱了吧!
咣当!
牛小田将木槌狠狠敲在桌子上,宣布道:“按规矩,谁给的价高,老房子就归谁,恭喜常军叔,收到了一处福宅!”
嗡!
季常军脑袋直响,双手摩挲着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