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泪眼朦胧地看着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的男人。
他一脸怒容,往常对自己笑得温和甜蜜的嘴角如今微微下撇,双唇紧抿,眼里燃烧着愤怒。
他为什么变得这样陌生了呢?花羽难过又不解,肚子一阵抽疼,肚子里的孩子像是也感受到了不安,正在烦躁地踢着脚丫。
冰冷的地面带着刺骨的寒意,渗透花羽单薄的衣衫,让她止不住的打颤。然而更让她觉得冷的,是那个男人绝情冷漠的态度。
“还不快滚!”
何士诚匆忙上前扶起花羽,对风枭恶劣的态度感到一阵心寒,他忍不住出声道:“少主,少夫人现在还怀着孩子!您不能这么对她!”
风枭脸上的怒气更盛,恶劣的语气像是裹着冰锥,狠狠刺入花羽和何士诚的心脏:
“怎么?你也要违抗我吗!把这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野种都给我处理干净!不然,你以后也不必跟着我了。”
说罢,怒气冲冲地甩袖而去。
野种?野种!
风枭,你竟这样说你的孩子!
花羽的心都碎了,跪坐在门口哭的像个泪人,嘶哑的声音裹挟着浓重的怨愤,听起来像是含怨的野鬼:“风枭,你竟这样说自己的孩子!我恨你!我恨你啊!”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风枭,我做错了什么?!”
“你回来!回来啊!这是你的孩子,我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
“你怎么能这般狠心!我恨你!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诅咒你!今日之痛,他日你定要尝千倍百倍!”
凄厉的咒怨未曾影响风枭分毫。他稳稳地走远了,步子越来越大。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眼前。
花羽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风枭消失的方向,像是要把他绝情的样子牢牢地印在心底。
肚子传来阵阵锥心刺骨的疼,她却完全顾不上了。排山倒海般的愤怒与怨恨冲垮了她的理智,隐隐还夹杂着几分不解。
花羽再也承受不住,脸色惨白地晕倒在地。
恍惚中,她好像看见了山花烂漫时,在潺潺溪水边遇见的那个俊秀英朗的男子。他俊朗的面容隐隐可见日后的威严华贵,面向她时,眼里的波光却如同旁边缓缓流淌的溪水,暖意融融。
她醉在了他温柔的眼眸里,心甘情愿地在他编织的温柔情网里溺毙……
这一刻,她觉得,遇见这个男人,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然而,画面一转,明媚春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白色的天地。冽冽寒风作响,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罗裙,大着肚子跪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曾经再熟悉不过的背影渐行渐远……
“不,不要走!不要!你回来啊,回来……”
浑身湿透的花羽蜷缩在简陋单薄的床板上,柴房里堆满了杂物,这张床板还是临时清理出来的,上面落满了灰尘。
不过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何士诚抱起晕过去的花羽后暂时把她安放在这里,心急如焚地去找大夫。
他不是不想把花羽安置在更好的地方,只是少主现在正在气头上,并且明说再也不想看见花羽,他也不敢去触他的霉头。
先前少主和少夫人情深意笃,自成婚以来日日在一处,二人的房间自然是在一处的,是最大最豪华的主屋。少夫人远嫁而来,二人如胶似漆,下人也不会平白收拾出一间临时居所惹人非议,所以花羽并没有自己的房间。
少主和少夫人喜欢清净,府中没有几个仆从不说,连客房也没有布置。眼下情况危急,何士诚只好先把花羽安置在柴房这种杂物间。
花羽情绪激动,浑身被冷汗打湿,因为陷入梦魇,挣扎间长长的黑发杂乱地铺在床上,不少碎发糊在脸上。
她在梦中喃喃自语,眼前一会儿是和风枭恋爱时的浓情蜜意,一会儿是新婚后的蜜里调油;不久又变成了他冷漠绝情的背影,转身时甚至恶狠狠地说要她打掉肚子里的野种……
风枭的脸一次又一次地在她眼前闪现:一脸痞笑的他,温柔宠溺地看着她的他,动情时野性十足的他,平日里小心翼翼地呵护她的他,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摸着她的肚子,想象孩子未来样子的他……
一张张写满深情的脸一帧帧在她脑海里闪过,最后却全部汇集在一起,变成了一张布满厌恶的绝情嘴脸。花羽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肆意蹂躏,痛不欲生的感觉让她呼吸急促,只觉得下一刻就会窒息而死……
耳边隐隐传来说话声,陷入梦魇的花羽稍稍恢复了神智。她感到有人在给她扎针,肚子上传来丝丝缕缕的疼意,那个人好像在说什么“孩子……体弱……恐怕难保……母体亏损……”
花羽还想听更多,她想问自己的孩子怎么了,她是不是要失去他了?又觉得风枭如此绝情,既然他都不认自己的孩子,她又为何要生下来?
她想说:我不要这个孩子了,你们不要救他了。但是她的眼皮越来越沉,终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