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之事后,鬼面人始终未寻见尹云楼的踪迹,对他们会见的目的也一无所知。回去禀报柳甫新,其也不知尹云楼在预谋什么。只立即派出大量魂兮士全面搜寻尹云楼的下落——从城里到城外,再到一路回大夏的路。
历时三天也未追踪到对方丝毫痕迹,柳甫新急了。
也自然,尹云楼在永兴莫名消失之事,也传到皇帝耳中。发兵在即,尹禛也十分担忧在此期间,尹云楼会闹出动静,阻挠发兵。柳甫新借机为其出谋划策,欲请令,在永兴城中加强城防军的巡逻搜索,以城防军巡逻为由暗中寻找尹云楼的踪迹。
因为在柳甫新看来,尹云楼既然选择在最后回到永兴,就不会再轻易离开。从他叫来大夏两位将军商议军事,就可推测,尹云楼此次是要坐镇永兴。
至于他要预谋什么,其地方一定是在永兴城中。
所以利用城防军,加强巡逻,一来可寻找其踪迹、扼制其行动,二来城中若真出现动静,也可借城防军之手对其明面打压。
因为在永兴城中,这个时候还不适合魂兮士露面。
因而在接下来就能看到,永兴城中出现大量军队穿梭在大大小小的街道、巷口。打着城防军搜罗贼犯的旗号,进入寻常人家家中进行搜查。
…………
寒山下,一泓秋水。
一座池上小居——云水汀,独坐深秋细雨中,宁静安详的样子如休憩的西子一般。
后厅,满池荷花已残,凋零、萎缩的叶面,萎靡不振地低垂于水面,连着那枯瘦的莲蓬也尽失去了生气儿。
寒凉秋雨敲打枯叶,处在屋里,听着残荷滴雨,倒也是别番风味。
由后厅的观景台上,往里走,正是一间四面通风、喝茶品诗文的厅堂。彼时,着了日常居服的尹云楼正伏案描绘着什么。
走进一看,画上正是位若仙若灵的白色烟纱散花裙的女子。
皎月下,那女子蓦然回首,发间兰花步摇玲玲作响,周身轻扬翩跹的轻纱衣摆也惹碎了一地月华。
尹云楼纸笔认真画着,凝望定格在画上的纯美笑靥,忽然停了下来。
他记得,那一夜她奔赴在皇宫的甬道里,被自己叫住,蓦然转身时,她没有笑,而是一脸懵懂的样子。
那样子如同遗落凡间的懵懂仙子,让人心生怜爱。
现在想想,那时他真该抱住她,不该让她步入皇宫中、参加宴席,更不该在那一夜把她一人留在皇宫里。
思绪渐深,脑海中再次浮现关于她的过往点点滴滴。对一个人极致的思念,大概就止步于此了。
想见那个人的模样,心中总是欢喜不已;再回忆,就开始懊恼她为何不在了;直至最后,变成心底歇斯底里的呼喊。
是那种,即便喊破苍穹,也无任何回应的绝望。
心,顿时一阵绞痛!
尹云楼捂住心口,不敢再去想。
这时,卫忠忽然走来。
移步过来,案上栩栩如生的画一目了然,不禁微怔。
又抬头看向尹云楼,却见对方面色浮露一丝苍白。
此番场景,卫忠大概已猜到缘由。
“那边传来消息,两位将军已回到梁都,羿卫也已启程往回赶。”卫忠悄然移近,轻声道。
尹云楼抬头,随之点了点头。拿起笔,继续描摹画像。
卫忠见状,心底却很不是滋味。
主子思念湘儿姑娘,湘儿姑娘明知,却迟迟不愿说明。如今已到这个地步,也不知她心中到底做何打算。
这苦的根本就是自家主子。
半晌,卫忠才想起什么,轻轻开口:“听青龙寺的人说,韩公子过几日就要离开永兴。”俯过身,犹豫“五爷,您要不……去送送他?”
闻言韩雨离开,尹云楼立马抬起头,凝望卫忠。
神色迟疑一瞬,才又将目光移向别处。算算日子,他是仲夏之时来的永兴,如今转眼,已是秋末初冬之时。
凝望外面阴沉的冷雨,那双沉静的墨眸不禁黯淡一分:入冬之前,人总是要归家的。
拂了拂衣袖,执好笔墨,便又低头继续描摹,缝隙间点点头:“我知道了。”便没再说什么。
卫忠看着他,欲走不走,许久才紧憋满肚子事实真相离开。
大约一盏茶后,一身银灰的知微自屋外飞来,落到窗户上,抖干净身上的雨水,才飞落到尹云楼的案上。
小巧双爪踩在画像上,垂头瞥望那画上人,看了半天才认出画上的人。那一刻的知微莫名兴奋,双足站在画上,在尹云楼手边又唱又跳。
顽皮的样子跟个三岁孩童一般。
尹云楼闲它碍事,用拿笔的手将它拂开。知微不愿,张开双翅借势落到他的手背上。
无可奈何,尹云楼只能搁笔暂停。翻过手,将知微放在手心中,忍不住轻声训责:“她若是还在,不知道你还会如此顽劣吗?”
一句话说完,便又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