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面具,萧湘越墙逃出那个宅院,躲到一处鳞次栉比的屋顶之上的角落里,抱作一团偷偷哭泣。
许久,忽然察觉面前一片阴暗,她抬起埋在膝上的脸庞,入眼的是一个身子颀长、身着黑色劲装的少年。
顿时,萧湘吓地起身就要往回跑。
当即,少年呵斥:“站住!”
萧湘吓地当下停在了原地。
那少年拥有一双极美的眼,皮肤皙白,俊美无比,唯一让人些许不适的是他那双眼,有着与年纪极不相符的沉寂阴冷。
清风拂衣,周身散发阴寒凛然之气。
少年负手,走到萧湘面前,抬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痕,柔和了些语气:“我不是来杀他的。”
萧湘凝望他沉静面容,没说话。
少年牵起她的手,带人又回到原来的坐处,陪她一同坐下。
三四月的春日,温煦异常。抬眼望去,明媚一片,青葱绿意也是一片,远处有几缕炊烟缓缓升腾起,很静谧。
少年后仰,两手垫在后脑,躺下。半睁着眼,看远方,样子些许散懒。
萧湘坐在他身边,望着他,却没说话,好久,目光才移到远处,眺望梁都春日景色。
“如果有一天,我和他真有一战,你是不是会毫不犹豫选择帮他?”忽然,宁静的风里响起宁静的声音。
萧湘盘腿而坐,扭头看向少年。日光下,那人面容平静似水,但半睁的眼眸含着散淡的笑。
半晌,萧湘才扭回头,答:“不会。”
少年扭头,凝望她沉默容颜一瞬,却轻笑了声,回过头淡声:“那人是你的命,你会的。”
当即萧湘转过头,凝眉坚定:“我说不会就是不会!除非哪天我死了,你们爱怎样打怎样杀,我都不会插手!”
似心里掖着气,望向远方之景,说:“他对我来说的确很重要,可你对我来说也是任何人替代不了的!你们两个人于我而言意义虽然不一样,但却同等重要。没有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今天我。所以,哪怕是我死了,也不会为了你们任何人而伤害另一个人。”
一番话,似暖了少年的心。那人嘴角含笑,扬身坐起,屈起一条腿,扭头揉了揉那姑娘的脑袋,眼眸中却尽是柔软宠溺的笑。
可是以后的事,谁又能说的了呢?
有的时候问问题之人,不是非要对方以后如何如何,而是想知道此刻“我”在你心中是何种的地位。
片刻,少年收了笑。自后腰间拿出一个十分精巧的银质袖箭,递与萧湘。
“这是为你新制的袖箭,大夏的水深,他身负重伤,保护不了你。”说完,便起身。
双手负后,沉寂目光眺望远处,又开口:“想走的时候,到梁都外的陇西亭找我,我会一直留在大夏。”说罢,就要抬脚离开
“子君。”忽然,萧湘起身喊道。手里握着他给的袖箭,目光蕴含复杂情绪,可更多的还是不舍。
那人脚步一顿,冷寂的背影却未转过来。片刻,他只侧首,默声:“武功,不可荒废。”便瞬间消失原地。
时年流转,曾经,花丛里那两个小小少年如今都已长大了。七年时间,都已长成了小大人,也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强大,可对于萧湘而言,这些长大又给她带来了什么呢?
想要的人要不到,想留的人留不住,武功、实力再强又有什么用?
春风轻荡,有苦涩的泪珠飘落,顺着风,一路吹着、下坠着,去向看不见的远处……
…………
那天,尹云楼还是不顾萧湘的阻拦,去了锦绣宫。而那一次,也是萧湘在大夏中唯一一次没有陪在他身边。
先帝谢文珏遗诏有曰:今国,外患忧惧,内乱不止,朝夕危惧。朕伤及命脉,命不久矣。然,幼子阿容尚幼,朕虑恐难定祸乱,故,托朕之皇侄谢陵,登朝摄政,与阿容共振朝纲。中外文武臣僚,同心辅佐,定祸乱,以匡扶吾民。
那日尹云楼易容,以谢文珏之侄谢陵的身份(先皇谢文珏为其捏造的一个身份),登上大殿。百官拜礼迎接,自此他成了大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大夏的政权也在他的计划之中揽入手中,唯有兵权他未能掌控在自己手中。原因,他想将兵权收回重归皇室新帝谢容手中时,却遭丞相陶之计等几名大臣反对,以致到最后裴元世未杀成。
直到在双方据理力争下,才将裴元世手中一半兵力夺来,自此大夏有了南北两军。南军为裴元世统领,北军由先帝的亲卫军首领穆青山统领。简言之,尹云楼未拿到大夏丝毫兵力的权利。
其中个翻转,值得细细品味。
朝堂诡谲,人各怀鬼胎。陶之计是个老狐狸,对尹云楼也始终心有揣测,所以,即便是不惜留下裴元世这个祸患,他也不能让大夏的兵权落入尹云楼这个外人手中。尹云楼,裴元世,两人互相牵制,日后哪怕有一方起乱,也都有个抵制。
后来交授国玺与尹云楼时,陶之计也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