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闭眼,仿佛又隔了几世。
再度睁开双眼,已忘梦里所遭受的一切蚀骨之痛。
昨日,赶回桃舍时萧湘已命悬一线,好在徐先生早早来到,从卫忠口中得闻基本情况,就已急急配制草药,并设下熏蒸竹床。
人一回来,喝下提前熬好的药,便进行药物熏蒸。
熏蒸过程中的疼痛难忍,无法言说,尹云楼不忍,不顾徐先生劝阻,喝下抗毒之药,便躺在竹床上抱着她陪同一起经受烈药熏蒸。
整整六个时辰,再蚀骨难熬,尹云楼也不曾离她半分。
其中剧烈苦痛滋味,旁人只有亲身经历才能体会。
直至深夜丑时,情况逐渐转好,才将她抱到床上安睡。只是担忧之心不减丝毫,所以整个后半夜,尹云楼也是抱着她入睡。
……
睁开眼睛,又是阳光晴好的一天。
鸟声低吟、清新花香,柔和在宁静的空气里,分外安宁静好。门外,一阵不大的谈话声,断续轻传入耳。
“……此次我下的是猛药,危险期已过,她若醒来,便是已恢复如常,至于她体内的毒,还需解药才行。”
屋檐下,徐先生收拾了东西,临行前特意嘱托。
走至庭院门口又转身严肃叮嘱尹云楼:“此药有副作用,醒后,一天内将困顿难耐。切记,今日太阳落山之前不许她睡下,否则将一睡不起。”
为救治萧湘,他这一天一夜耗费不少心神精力,疲劳之色现于面。
尹云楼心怀感激,将徐先生一步步送至门口:“我记下了。”
随后便命了身边的卫忠陪送先生离开。
……
房内,那人睁着清澈大眼眸安静躺在床上,却半天听不到外面说话声,双手握着棉被沿儿,犹豫着要起来。扭转过头,看向紧闭的房门。
忽然,房门推动,“嘎吱”声响起,惊的萧湘立马缩回手、别过头,继续闭眼装睡。
只是这一动作却没能躲掉尹云楼尖锐的眼睛。
轻合上门,便转身朝床上的人走去。
今日的他着了一身白色衣衫,白衣胜雪,配上半挽墨色长发,风姿卓绝且俊美绝伦。
走至床前,单手负后,立在那,静静盯着床上气色恢复如常的那人,只是半天也不见她有丝毫反应。
墨眉微蹙,放下身后的手,倾下身掀开被子便直接躺了进去。
萧湘心惊,吓的立即移身躲开。
要知道,她此刻上身只着了件白色吊带内衣,下身一条单薄长里裤!
但她哪里能逃的掉,下一瞬腰身便被一条强健的胳膊死死勾住,两个身子紧贴,一双清凉的双唇已紧紧覆在唇上。
热息香味,交杂唇齿间,彼此身体散发的且淡且浓的苦涩草药味萦绕其间,诱引得彼此心田荡漾。
柔嫩香唇,甘甜入心,终是忍不住狠狠咬了一口。
那人眉头紧蹙,忍不住吃痛“嘶”了一声。再睁眼时,身上之人已掩好被子翻身下床。
转过身,平复了藏在心底的恼怒与躁动,一句话不说的站在原地盯着她,英俊容颜上压抑不住的愠色,明显无比。
床上那人,被盯的心虚无比,双手掩着被子直往下缩,娇小的脸最终只剩一双极为小心而无辜的澄澈眼眸,那模样让人见了,似乎犯了再大的错,也不忍去责备她。
“为什么不吃药?!”忽然,张口便是一声呵斥,恼怒之色溢于表。
某人只睁着大水眸,委屈巴巴地盯着他,半天才小心翼翼支吾出:“五爷,我……我还是个病人。”
此话一出,简直让人又气又恨。
当即,尹云楼怒火徒起:“现在知道自己是个病人,当时倒药的时候怎没想到自己是个病人呢?!”
昨日病情突发,他只以为是淋雨发烧引起的毒性发作,直至徐先生把了脉后,气的严声指责他‘给她配的药到底有没有喝’时,他才真正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与她突发病情的根本原因。
乃至后来徐先生直接痛心疾首道:以她现在情况,只能进行熏蒸,但熏蒸的药十分猛烈,需熏蒸六个时辰,一旦开始,期间六个时辰她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可想而知,在整整六个时辰里,他不仅要忍受药物入体的蚀骨疼痛,更时时刻刻担忧害怕她会随时丧命!
萧湘只小心地盯着他,不敢多说一句话。
还是那句话,身体是她的,且以她的医术,如何不知当时自己身体状况,即便此刻让她自己来说,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能活下来根本就是个奇迹。
一时,安静的房间,因着他这句呵责却变的几分沉重,其中百般缘由只有他们彼此清楚。
四目相视,终是尹云楼软下心,不忍再责备半句。
移了目光,转身替她寻了身干净的衣服。
坐下身,将衣物递与她,那人也只不吭声,小心地盯着他抱着被子做起身,乖乖接过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