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多时,卫忠突然出现,样子似乎有事要禀报给尹云楼,但见到苏醒的萧湘,就犹豫了。
“无妨,有什么事直说。”尹云楼道。
卫忠遵命,说道:“宫里一直在派人寻找失踪的萧小姐,城里里里外外都被翻了一遍,接下来就是城外了,根据他们搜索规模,此地有可能会被发现。另外就是二皇子现在已无大碍。”
此处地势复杂,加上有迷阵加持,一般人很难找到这,但如若皇帝真下决心寻找萧湘,派出全部影卫,进行地毯式寻找,此地还是有可能被发现。
一旁萧湘闻此,才想起重要的事忘了。
至那夜追黑衣人到现在,她一直未露面,尹澈逸又身受重伤,宫中必然不安宁。何况长时间没回去,子韵一定很担心。
“五爷,我还是先回去吧。我突然消失,迟迟不归他们定然很担心,更何况那夜尹澈逸伤的很重,不看到他无恙,我也不放心。”萧湘起身朝二人走来。
话音刚落。
“他受了重伤,难道你的就轻了?!”尹云楼忽然扭头盯向她,厉声质问,平静的眼眸燃着莫名的怒火。
霎时,原本和谐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
被尹云楼紧盯的萧湘表示有点懵。
的确,她知道尹云楼骗了她,自己其实中的是大夏禁毒——千午梦回,毫不夸张来讲,中此毒,自己如今还活着已是个奇迹。
但问题是,那夜的刺客分明是冲自己来的,尹澈逸完全是无辜。他当时被刺的那刀,若没及时救治,很可能就此丧命。对此,她怎能安心。
萧湘耐心解释:“的确,我和他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他毕竟是堂堂的皇子,他受了伤,我突然失踪,难免有人多想,所以这事还是得我亲自面见皇上,把这事说清。而且,这次多亏五爷相救,我总不能将您连累进来吧。”
尹云楼未说话,脸色也未有好转。一时间,屋内安静的出奇。萧湘忍不住朝一旁始终默默不说话的卫忠偷偷使眼色,请求帮忙说说好话。
岂不知,卫忠内心也是很忐忑的。主子突然生气,他怎不知是因为什么,只是这种事他一下属、局外人如何插口。
僵持一会儿,也不见结果,卫忠才硬着头皮,清了清嗓子,抬眼对尹云楼小心而迟疑说道:“其实,属下觉得萧小姐说的很有道理。眼下,宫中因萧小姐失踪一事,已折腾一天一夜,如果萧小姐依旧迟迟不归,到最后对我们双方都不利。”
萧湘眼巴巴地看着尹云楼,满眼的渴望与祈求。
但越是见她如此急切回去,尹云楼心中越是恼火。可眼下,无论从哪方面而言,她都是必回不可。
而且一直将她留在这里,对她也无任何益处,时间长了,也会引起她对自己真实病情的怀疑。
片刻,他才开口应了她,却又命令道:“回去后,在家好好养着病,别整天在外面东奔西逛!”
这话,萧湘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可对从未接触儿女之情的卫忠,却听得明明白白的,若不是场合不对,他一定能笑出声。
这样的主子,头次见,虽然很不像他,但卫忠却觉得这样的主子更有趣。
走之前,萧湘硬是被尹云楼逼着吃过早饭才得以成功脱离。
出桃花林的路上,萧湘忍不住向陪同她离开的卫忠吐槽:“你家主子,一向都这么喜怒无常吗?要不是了解他一些,我真以为他今天没吃药。”
闻此,卫忠不禁低头一笑,笑说道:“萧小姐莫见怪,喜怒无常的主子我们确实常见,但今天这样的主子,我却是头次见。”
这话听的萧湘一脸困惑:“这话什么意思?”
他笑了笑,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笑着说:“主子心思不可猜。萧小姐只需记得进宫处理完正事后,回府闭门谢客,安安心心养病,”
看了一眼她,着重提醒:“谁也别见。”之后就一直笑而不语。
那笑看的萧湘一阵毛骨悚然,主子做事不按常理出牌,手下说个话也这么阴阳怪气儿,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
高处亭榭中,尹云楼站在那手负背后,一直目送萧湘远去,直至那白色身影一点点消失在茫茫细雨中,他才舍得缓缓转身——
细雨轻飘,背后何时来了个人,他都没察觉。
相遥不足两丈,润蝶手提食盒,一动不动地立在那看着他,面无表情,像一个没有任何生气的木偶。紫色衣裙与墨色长发被风吹拂,样子好像站了许久。
片刻,尹云楼从惊愣中回神,看着她,开口:“你来这作甚?”生硬的语气中莫名有一丝心虚。
的确,若非太入神,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有人靠近。
“五爷事务繁忙,两日未归,我来给您送药。”无喜无怒,冰凉的语气异常冷静。片刻后,才走向前,将食盒轻轻放在木桌上。
尹云楼将手负在身后,静静地看着她,却并未有走向前的意思。四周除了雨声,便是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