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受够了!”颜良他的头盔往地上一丢,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起来。
都已经十月初了,放到他的家乡兖州山阳郡,家家户户都该准备冬衣了。
但在南中,他身着铠甲,仍觉得闷热无比。
只需穿上一会儿,身上便会黏腻腻的。
不止是汗,还有此间山林之间的雾气。
可偏偏铠甲又脱不得,他们兵少,面对人数众多、又占据地利的叛贼,需要提防不知来自何处的暗箭。
也就是南中潮湿,叛贼们的弓箭杀伤力有限,最精锐的一批汉军甲胄齐全,才不至于造成太多伤亡。
而且南中地势起伏不定,颜良连他最爱的策马奔腾都许久没体会过了。
憋屈、郁闷,这就是颜良抵达南中平叛后的感受。
偏偏他们受限于兵力辎重不足,不能冲进南中去与叛贼决战。
但听得颜良如此抱怨,跟在颜良身后的兵卒们则是见怪不怪了。
这段时间,颜良每天亲自带着他们巡视的总会抱怨这么一次,但每次抱怨完,第二天,颜良依然会出现在巡视的队伍中。
这时候,就会有西园的老兵骄傲地同不知情的郡兵介绍道:“颜司马这般人物,竟会带着我等巡查,这等场景你们此前一定没有碰到过吧?”
“我告诉你们,这在我们西园军中,可常见了。”
“当时率先身先士卒的,乃是如今的中军校尉——刘校尉,也不怪你们不知道刘校尉的大名……那可是位鼎鼎有名的人物……”
然后西园老兵们会把刘备一阵夸奖,引来郡兵们的艳羡。
而这天,颜良在抱怨发泄了一通之后,果真又和往日一样,捡起了头盔,对着身后的兵卒们喊道:“休息够了吧,继续出发!”
又走了半刻钟,忽然颜良听到了什么动静,高呼一声“敌袭!”然后飞快地抬起手臂遮住面孔。
随后几支箭袭来,颜良能清晰的听到叛贼的弓箭射在自己甲胄上的声音。
连箭头都是石头的箭矢自然破不了颜良铁甲的防,而在射出寥寥数支箭后,袭击者立刻借着树木的掩护飞快地逃开了。
只余颜良愤怒的张弓搭箭,却只能眼看着目标消失。
再度痛骂两句后,颜良见同行的兵卒中没有受伤的,遂拿出了一张地图将自己目前的地点记录在上,才宣布继续巡逻。
而等到颜良回归之时,忽见军营竟十分热闹。
他还看到了火夫们正在忙不迭地杀猪宰羊,还有兵卒过去帮忙,看那架势,要杀的猪羊何止百头。
“杀这么多猪羊,这日子不过啦?”在巡逻过程中憋了一肚子火的颜良忍不住吐槽道。
“呦,你可算回来了!今天有没有坐地上耍赖?”
颜良一听声音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他当即回应道:“锦帆贼,莫逞口舌之利,若有本事,等我去冲个澡,咱们在马上见分晓。”
甘宁挑拨了一番后,却并不接颜良的马战邀请,他说道:“莫急,莫急,有正事,先别冲澡了,快跟我来!”
“什么事?就算今天后方送了粮草来,也不至于这般热闹吧?”颜良问道。
甘宁闻言回身取笑道:“都说愣子的直觉最准,看来这句话竟是真的,今天还真是粮草辎重来了,但来的不止是辎重。”
“锦帆贼!”颜良大喝一声,也不顾场合,直接朝甘宁飞扑过去。
但甘宁并未着甲,轻松的闪过后才摆了摆手说道:“真有正事,新任的安西将军来了。”
“还是你的老熟人呢?”
颜良还真不知道安西将军是谁。
早前就一直听说新任的安西将军要来,但他们虽然没有深入南中,交通就已经不便了,消息来往几乎全靠押送物资的部队。
势单力薄的信使很难在叛贼的袭扰下完成消息传递。
但他看着这个时候还要打哑谜的甘宁,一本正经地问道:“说吧,到底是谁!”
甘宁见颜良正色,也不再打趣对方,答道:“就是你们西园老兵总是挂在嘴边的那个刘校尉。”
在就诸葛玄入南中一事上,尚书台最终还是没能替刘辩找出一个能让他满意的副手人选。
但尚书台却另辟蹊径,给刘辩推荐一個新的安西将军人选,这样诸葛玄反而成了助手。
西园军只有一位刘校尉,听到这个名字,颜良心中一喜。
他身先士卒的作风,正如老兵们所言,是学自刘备。正在烹杀的猪羊在他眼中也合理起来。
旁的不说,有刘备在,他们的生活条件应能好上一些。
甘宁继续说道:“你是不知道,原来我还以为这些老兵是在说假话,可今日见了刘校尉……不对,是刘将军带来的这些猪羊,我才知道,老兵们所言不虚。”
“刘将军还说,以后每次运粮草辎重过来,都会运来猪羊至少各百只。当真不是一般人!”
听了甘宁的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