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轸虽早就做好了要遇到意外的准备,却也没想到是这种局面。
面对人数比他们十倍还多的卢水胡,这种差距,就算带着他在并州的精锐部下,胡轸都没什么把握。
更别说现在带着的是一帮临时拼凑起来的羌人,尽管这些羌人单拎出来都有着不错的能力。
面对来者不善的卢水胡,眼见着卢水胡没有第一时间进攻,胡轸知道他们是忌惮己方的战力,正在评估有没有进攻的必要。
他试图与卢水胡交涉。
生长活跃在边地,胡轸对于胡人的习俗很了解。
当卢水胡那边看到胡轸一个人留下手中的长矛,脱离队伍骑马朝他们过来,很快派出了一个面相凶恶、脸上带着刀疤之人与胡轸相会。
“我部首领问你,车上是什么东西?”刀疤脸恶狠狠地问道。
“三车丝绸。”胡轸不为所动,他有些失望,来与他相见的不是卢水部首领。
刀疤脸嚷道:“我部全要了!”
胡轸自不会被这点小伎俩吓到,沉着的应道:“可,就当赠予贵部首领初见之礼了。”
刀疤脸继续嚷道:“剩下那两车呢?上面是什么?”
“粮食与锅灶。”
“这两车,我部也要了!”
胡轸盯着刀疤脸三四息,答应道:“亦可。”
刀疤脸回头喊道:“他说可!”
卢水胡那边立马传来了回应的声音“不足!”
得到了指令的刀疤脸马上凶狠地叫道:“你们的马也要留下!”
胡轸猛地拔出锋利的佩刀来,气势十足地大声喊道:“不可!”
声音清晰地传到了卢水胡首领所在,而在他面前的刀疤脸面对胡轸的突然爆发,就被吓了一跳,连他的马都为此嘶鸣了两声。
身为凉州大人,胡轸可不是棉花做的。
胡轸喊完,原本守卫着车辆的羌人骑兵们放弃了车辆,纷纷策马靠拢过来。
“我愿以此五车交好贵部首领,若允,我即刻率众离开,否则,只能刀兵相见了。”
刀疤脸对胡轸肃然起敬,郑重地点了点头,策马回去禀报了。
不一会儿,刀疤脸重新回来,态度不复此前的凶恶:“首领同意了你的请求。”
在胡轸准备离开前,刀疤脸追问道:“我部首领想问一问你是谁?”
“安定郡,胡轸!”
刀弓马匹是胡轸的底线。
当初为了防止意外,每个人的马上都带着水囊和两日的干粮,金子也不在车上。而今,这些举措派上了用场。
经此一遭,队伍中的各部羌人们对胡轸更加信服。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少了马车的拖累,他们的行程加快了不少,但也因为没有了丝绸的遮掩,他们遇到的盘查更加严格。尤以酒泉郡杜陵县黄氏为最。
黄氏祖上曾出过丞相黄霸,桓帝时,有黄霸之后黄儁为尚书令、封关内侯。
黄氏是酒泉豪族,在当地汉人中没有比他实力更强的了,与羌人颇有联系。
胡轸要购买粮食,不论是在汉人处还是羌人处,都少不了与黄氏接触。
黄氏怀疑胡轸的动机,并没有被胡轸的理由说服还没到敦煌呢货物就都没了,还要再去西边探路?
虽然曾经加入叛军的黄衍与酒泉黄氏并非一族,但谁知背后有没有黄氏的支持。
胡轸不敢赌,所以他只能带人逃窜。
好在在酒泉郡,烧当羌和湟中羌的名头还能顶些用,而且黄氏在酒泉也并非一家独大。
倒也真让记得道路的胡轸带人来到了敦煌郡,只是这时候,原本五十余人的队伍或死或伤,即便都是习惯于恶劣生存环境的羌人,此时也只剩下四十余人了。
受伤的羌人胡轸也没放弃,托付给了本地的羌人。
进入敦煌郡后,胡轸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敦煌和酒泉、张掖一样,全都没了太守,治理全靠当地豪强大族。
但同样是开辟商路的理由,敦煌的汉人大族非但没有怀疑胡轸他们,如张氏、令狐氏等,更是直接派人热心地询问他们路上遇到的困难,并为他们提供各种解决问题的主意。
胡轸初时还有些不解,直到后来才想明白,敦煌是通往西域的最后一站,汉人与胡人的许多交易都要在此地进行,作为掌控了本地郡县官吏的豪族,自能从中获得不菲的收益。
见此,胡轸说出了他此番求购的白迭子种子。他虽没说谁要的,但豪族们答应地很干脆。
然后他带人继续向西。
敦煌的豪族们非但没有阻止,反而特别支持只有见了西域的乱象,才能明白敦煌郡的美好。
二千石之族索氏专门派了索湛作陪。索湛被称赞为敦煌五龙之一,在敦煌附近颇有声望。
他们自敦煌县出发,一路向西,只是这一路上,入目的是一片荒凉。
胡轸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