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处理好荆州事的田丰回到了雒阳,灵帝因其功,将田丰升为太中大夫。
田丰回到雒阳,拜见过他的举主崔烈后,便马不停蹄地带着原属于他的赏赐去探望他曾经的护卫的家人。
稍远一些的田丰没法亲往,但雒阳周边各县的他却不想假于人手。
第一个找的便是卫士之首陈专所在的新郑县。
陈专好歹是个比二百石的屯长,田丰本就知道陈专所处的乡里,打听到地方其实并不算费力。
只是陈专所在的家族连豪强都算不上,一个比二百石已经是其家族里官秩最高的了。
对于田丰的到来,乡中三老等官吏齐齐迎接。
田丰此行本就有借助自己的身份让陈专的家人过得更好一些的想法,自然不会掩藏自己的身份。
对于身边卫士之死,他终究是心有愧疚的。
待田丰被迎到陈专的家中,见陈专的妻子儿女尚未除孝。
其家中院落虽有些破旧,但家中粮食充足,各种家具看起来也不少,尤其是农具,一看就是崭新的。
田丰性格本就偏向严肃,此前在荆州查案,更是平添了几分威严。
关心起了陈家家中田亩耕种等问题。
如今他虽和颜悦色,但在陈专遗孀的眼中,仍让她颤颤巍巍不敢怎么说话。
田丰见状语气愈发柔和,说话间,他见陈专年幼的小女儿瞪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
他摸了摸身边,随身携带的书刀不太合适,香囊送给晚辈没那么多讲究,便解下了身侧的香囊,轻声呼唤她过来,作势要将香囊送给她。
小女孩只觉得田丰给她的香囊十分好看,挣脱了母亲的怀抱,接过了香囊。
握在手心,很是喜欢,还不忘奶声奶气的问田丰:“这个晚上能不要带走吗?”
“当然。”田丰起初还没想太多,但见陈专的妻子突然紧张起来,有此前查案时的经验在,他敏锐地觉察到了不对劲,问女孩道,“晚上什么东西要被带走?”
女孩毫不犹豫地将手指向屋里的家具,外面的农具
一旁的乡中官吏脸色一变。
田丰此时压制着火气,将女孩交回无比紧张的母亲手里,安抚道:“莫要害怕,陈君的事就是我的事。”
之后,他叫上乡里官吏出得门外。
出了门,三老顾不得体面,当场跪拜在地,解释道:“上官容禀,非是我等有意欺瞒,他家中贫困不干我等之事。那陈专原本在北军之时尚能送回俸禄,但后来被调到西园军,不仅送不回俸禄,还要家中送钱去雒阳”
田丰与陈专相处,不觉得他像投机钻营之人,说道:“我且问你,若将你们送来的东西都拿走,还剩什么?”
三老数了一圈,最后道:“家徒四壁,只有够吃月余的粮食。”
将将能熬过三月,等到小麦收获。
田丰又问:“陈家此前可有外债?”
三老摇头,道:“未曾听说,他家的田还在呢。”
田丰怒道:“如此,你还敢言无辜?陈专从二百石,因公事而死,按制当有抚恤,至少也得是一年俸禄。如何竟不见了踪影?”
三老连忙叫苦:“我等也未见到抚恤啊!”
“见没见过,一查便知!”
田丰当即又与陈专的妻子确认一番,留下一名随从守着,并与其他随从一起带着三老等官吏去找新郑县令。
无论贪墨抚恤者是谁,他都要一查到底!
去岁,朝廷的使者巡视各州,也报上来了一些官吏害民之举,也有郡国长吏因为不愿害“民”,上缴的租税不增反降,而被以纵避论罪的。
虽有为他们求情的人,但无论是刘辩还是灵帝,都全然无视了他们。
没有天灾人祸,地方的人口田亩不增加也就罢了,竟还能变少?不论是无能还是同流合污,这些人被论罪都绝称不上无辜。
而对于一些表现好的郡国长吏,朝廷也予以嘉奖。
其中河南尹袁术赫然在列。
刘辩看到袁术的名字时是有几分惊讶的。
在他的印象之中,袁术总是和冢中枯骨、骷髅王这样的形容词挂钩。他在占据江淮后称帝,奢侈荒淫,横征暴敛,百姓多有逃亡。
这么一个人,会有爱民之举?
刘辩很怀疑。
于是,刘辩便让关羽派人去雒阳周边的郡县打听一番。
然后刘辩就从关羽处得知,袁术在河南的名声竟还相当不错。
如今,刘辩看着田丰的奏书,心想难道袁术终于要露出鸡脚了?
出了贪腐案,自然没有不查的道理。
对于如陈专这样将官的抚恤通常从军中发出,再经由郡县落到实处。
这也就意味着两边都有可能出问题。
于是,以太尉府为主导,河南尹袁术这边由司隶校尉张温与太中大夫田丰同查,军中则以统管西园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