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嵩看出了曹操的纠结,当即就要展示一下作为父亲的权威,振一振父子纲常,道:“阿瞒有何可犹豫的?难道信不过为父的眼光不成?”
又道:“太子身为嫡长,内有皇后,外有两位国舅引为助力。早些年虽有今上宠爱幼子之说,可自太子入宫以来,今上的种种表现,未尝不是关爱之意。
太子虽三月方才册封,然此前太子无储君之名而有储君之实久矣。
你久不在京中,回来后又投身军中,不知道这些并不奇怪。”
曹嵩说的这些曹操其实都是听说过的,他反问道:“阿父为太子率更令后打算如何履职?”
“自然是太子说咳咳,自当以东宫为重!”
曹操心知肚明,这问题问了也是白问,只是他心中仍觉得不踏实,道:“阿父,我想拜见太子,不知可否。”
雒阳的曹操还在纠结感慨。
而荆州王睿则甚是高兴。
太尉马日磾以赵昱作为使者前来南郡江陵拜访他,沟通移民事宜。
言谈间王睿竟发现赵昱与他一样,也是琅琊郡人。
这说明马日磾对他很看重啊!
高兴之余,王睿不忘问起家乡临沂县的灾情。
赵昱一一作答。
临沂靠近琅琊郡南部,算是灾情比较严重的地区了。但被大水冲毁的一般都是穷苦百姓的土屋,豪族的高墙大院大都依然坚挺。
王睿之兄王融也算是琅琊名士,可赵昱与之无甚交往,这才不知道王睿。
又谈及府中别驾从事诸葛玄为阳都县人,唤来作陪。
阳都是赵昱所在东莞县的临县,赵昱虽与诸葛玄也没有交往,却也听过诸葛氏的名声。
论及公事,王睿只道待宴会之后,还有从事邓羲等官员亦作陪。
一时间,好像除了赵昱,所有人都很开心。
宴后,赵昱终于忍不住,再次问起荆南可选好了安置地点。
王睿却在这时诉起苦来。
原来,自盖勋走后,以张羡接任长沙太守。
张羡此人性格倔强不顺,他此前先后在零陵、桂阳二郡担任县令,颇得民望。
他看不上王睿,认为其不能平乱,而王睿也觉得张羡一点都不文雅,二人两看相厌。
武陵太守曹寅更是与王睿素有矛盾,只是抓不到对方的错处,不能以弹劾使对方罢官。
荆南四郡中靠北的两个刚好与王睿不和。
王睿遣人去询问安置地点的准备情况,要么敷衍,要么推托,只知道确实在准备了,至于准备的情况如何?
全然不知。
听到此话,赵昱哪里顾得上什么同乡之情,只觉得王睿无能到了极点,怒道:“朝廷最初定策时便只暂定下五万户安置荆南,使君既不能协调,为何不早日上书言明?”
移民荆南四郡,肯定不可能一刀切地将人口均分为四,开发程度最高的长沙郡必然要多留一些人,地理环境差一些的武陵、桂阳自然要少留些人。
五万户,二十余万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在灾后统计中,即便有土地作为大饼,愿意迁徙定居的五万户百姓还尚未凑齐。
在不执行强制手段的前提下,移民的效果远没有刘辩想象的那么好,甚至,有财产皆没者宁愿为奴,以此逃避个人的赋税和徭役,也不愿背井离乡生活。
不过考虑到就算迁徙的百姓不足,也可以动员本地的蛮族编户齐民,遂未改政令。
见场面有些僵持,治中从事邓羲连忙打起了圆场:“元达勿扰,此二郡太守必不敢违背朝廷诏令,必然已经备好了土地。”
诸葛玄也道:“公若不信,玄明日便与公顺江而下,待到长沙,君一见便知。”
赵昱这才收敛怒气,想起主客之别,如今可是在对方的地盘,但又放不。
唯有王睿自觉偷鸡不成蚀把米,后悔道:“悔不听二位的良言。”
诸葛玄与邓羲很是无奈,他们早就劝过王睿别想着借这个机会去攻击张羡和曹寅。
起初王睿倒是接受了他们的建议,但奈何当知道赵昱是同乡之后,王睿终究是按耐不住激动的心。
结果
“这该如何是好啊?”
诸葛玄安慰道:“我明日陪同元达公前往长沙,路上一定多同元达公说和,使元达公勿向他人提起今日之事。”
邓羲也安慰说:“若其考察长沙能安置受灾百姓,想来也不会同使君计较。”
王睿再度叹息:“想不到我竟要靠张羡忠于职守来救我。”
邓羲与诸葛玄对视一眼,两人往日也没见王睿这般进退失据啊,一时无言。
作为琅琊老乡,诸葛玄以为王睿大概是关心则乱吧。
而出身南阳的邓羲则想到,若当初王睿征辟他时是这种表现,这属官谁爱当谁当!
次日,赵昱果然没和王睿告别,直接与诸葛玄一同出发往长沙去了。
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