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罗微微颔首,目光依旧紧紧的盯着那四行鲜红如血的文字,久久不能移开。
“这二十二字,字字千钧,句句掷地有声,那位张载大儒,定是有大智慧、大胸怀之人!顾大人以此为校训,也足见其志向之宏大!”
张良附和了一句,然后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开始带着甘罗参观各学院。
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林荫道后,一行人首先来到了离的最近的儒家礼乐教育学院。
院内布局错落有致,亭台楼阁、假山池沼,处处皆景。
张良边走边介绍道:“这儒家礼乐教育学院,主要传授伦理道德及治国理政之道。课程将以《诗经》、《尚书》、《礼记》、《周易》和《春秋》等经典着作,不仅要培养学子们的品德修养,也欲让大秦官民皆能知礼守法。”
甘罗微微点头。
《诗经》教化人心,使民知礼义廉耻。
《尚书》记录先王治国之道,为后世提供借鉴。
《礼记》详述礼仪规范,以正纲纪,确保秩序井然。
《周易》蕴含天地至理,启人君顺应时势,以柔克刚。
《春秋》则褒贬历史,使民明辨是非,使人心向善。
“此外。”张良继续说道:“儒家学院还设历史学,学子们不仅需了解我华夏历代兴衰更替,亦当广开眼界,知晓海外诸国的文化与制度,力求在这大争之世,能够博采众长,兼收并蓄。”
海外诸国的文化与制度!?
甘罗露出惊讶之色,未曾想,这儒家竟如此前瞻!
海外诸国,他虽有所耳闻,却也是知之甚少,而现在,儒家却已将其纳入教学内容??
就在甘罗想要询问海外诸国的文化制度从何得知的时候,张良带着他来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大厅前。
这是一个临时改装成工坊的授学大厅,但此时,一行人刚踏入其中,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纸浆和墨香混合的气息。
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户洒进来,照亮了整个空间。
甘罗举目望去,就见大厅内大体上被分为了三块区域。
其中一侧的区域内,有几个大型的石制水槽被安置在地面上,里面浸泡着成捆的树皮、竹子等材料,几个学子正挽着袖子,将其中一些已经浸泡好的纤维取出,放入一个大型的木制容器内,使用长柄木棍用力的搅拌、打散成浆。
水槽旁边,还有一排长长的木板,学子们将搅拌好的纸浆均匀地铺在木板上,小心翼翼地用木板压平,挤出多余的水分,制作着一张张洁白的……纸张?
大厅的中央,中央区域,摆放着几个巨大的长木桌,桌上摆放着无数块雕刻精细的木制印刷板,每块板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反体文字和图案。
学子们用刷子蘸上浓稠的墨汁,均匀地涂抹在木板上,接着,便铺上一张洁白的纸张,又用另一把干净的刷子在纸背上格外谨慎的轻轻刷过。
每印好一张纸,旁边的学子就会急忙将纸张拿到一旁的架子上晾干,所有人的动作都熟练而有节奏。
在大厅的另一侧,也有几张长长的木桌,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叠叠刚刚印刷完毕的纸张,一群学子正热火朝天的拿着一根根细长的针和线,动作娴熟而迅速的将纸张对齐,用线穿过,然后拉紧,打结,一气呵成。
大厅里还穿梭着许多年轻的学子,他们有的在帮忙搬运纸张和书籍,有的在认真地书写记录着什么。
不时地,甘罗还能听到他们的欢声笑语和讨论声。
他只觉得这里的所有人眼里都闪烁着求知的光芒,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热情。
甘罗整个人都有些迷茫了。
他原以为见到的会是一群身着儒衫的学子端坐在席上,跟随学者们学习礼乐之仪……
然而,他看到的都是什么!?
张良轻轻咳嗽了一声,解释道:“让甘大人见笑了,实因祭天大典的筹备,工室制作灯笼需要大量纸张,再加上周报、月刊也需要大量纸张,故而部分学院便决意自给自足,集人力物力,造纸印刷教材,以解燃眉之急。”
“周报?月刊?”甘罗喃喃自语,脸上满是疑惑,接着,他的目光又落在那些忙碌着造纸印刷的学子们身上,“自己造纸印刷教材?”
这一刻,他突然理解张良之前为什么会说自己“曾经浅薄无知,未见天日之广”了!
因为他现在也突然觉得自己犹如井底之蛙,毫无见识!
他甚至连周报、月刊是何物都不知晓!
在张良耐心的解释中,他们一边交谈,一边缓缓前行,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墨家的工程防御学院。
其间所见之景,与甘罗心中想象的倒是大差不离,学院内,不论是学者还是学子,都在忙碌地研制着各种机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认真。
那叫一个忙碌!严谨!专注!
然而!
大不相同的是,他们正在研制的东西,却让他瞠目结舌,久久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