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岁月已逝,转眼间一百四十多年过去了。
九载更替,始皇帝书同文、车同轨,昭示天下一统。
今岁,他们又亲眼见证了百家之鸣,科举、农桑、外交等一系列新的变法。
可这些变法,真的是好事吗?
变革之道,往往波谲云诡,其后果难以逆料。
尤其是商君变法时的那段历史,他们记忆犹新,虽然那次变法最终使秦国强大,但过程中却伴随着激烈的斗争和牺牲。
是以,文武百官之中,有大臣心怀忧虑,担心新的变法也会像那一次一样,引起社稷的剧烈冲击和动荡!
亦有大臣,对新事物茫然不解,心生惧意,产生抵触情绪。
又或有大臣,虑及私利与利益的重新分配,心有不安。
更有大臣心中充满了敬意和期待,他们认为这些新的变法将会使秦国更加繁荣昌盛。
但不论百官心绪多复杂,在始皇帝如山岳般的权威之下,除非三公九卿带头挺身而出以示反对,不然那些忧虑、心有抵触者,也只能将情绪收敛,藏于心海,无人敢公然逆流。
凝重而微妙的气氛中,谢文渊身着朝服,步履沉稳地走出文官队列,面朝高高在上的秦始皇,行了一礼,声音浑厚的开口说道,“陛下,臣有本请奏。”
百官中有些人眼皮子微微一跳,难道九卿之首奉常大人想要……
在嬴政的颔首下,谢文渊面容庄重而诚挚,“臣谨奉圣命,自陛下钦定《无衣》为国歌,升国旗为国家之礼,臣不敢怠慢,已督黄门画者精心绘制大秦专属国旗,亦已制定升旗仪式之事宜,恭请陛下过目!”
言毕,谢文渊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他连夜撰写好的一本奏章,恭敬的双手呈上。
嬴政沉默了两秒钟,才缓缓点头,说道:“谢卿办事素来审慎得体,呈上来吧。”
说完,还淡淡的瞥了一眼下方坐得笔直、露出一脸惊叹之色的顾绫雪,嘴角勾勒出了一抹微妙的弧度。
【我去,厉害啊!】
正在感慨中的顾绫雪忽然感受到那从上方投过来的令人无法忽视的视线,不由抬眸看去。
然后就看到了一张既非有着明显的笑意,又似乎暗含深意的帅脸。
【咳,看我干啥?不是你说要交给谢文渊筹办的吗?】
顾绫雪眨巴了一下眼睛,冲着嬴政露出一个纯良无比的笑容。
嬴政:“……”
【不过真是没想到,居然当晚就把仪式流程给制定好了,为啥不第二天在干呢?难不成是睡不着?】
【不对啊,这老谢看着年纪也不是很大啊,也就四十几岁吧?怎么就开始觉少了?】
【难道我的药膳不管用?】
【昂,中医讲究食补,也就是五谷为养,五果为助,五畜为益,五菜为充,不管用说明肯定是补的还不够多!还得再多吃几顿!】
【看人家老冯和老国尉他们,就是因为吃的次数多,补的多,今天的脸色看起来就很好,想必是开始起作用了!】
补的还不够多?
还得再多吃几顿?
冯相他们今日脸色为何看起来好,你心里是真没数吗?
“呵。”听着顾绫雪的心声,嬴政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在这庄严而寂静的大殿之中,文武百官突然听到这一声低沉的笑声,全都是微微一愣,然后诧异的抬头看去。
但嬴政却是早就再次恢复了帝王的威严,看着谢文渊的黑眼圈,缓缓开口说道:“朕观卿颜,似有倦色深重,国事虽重,爱卿亦需顾惜身体。待此事毕,宜好生休憩,养神为重。”
谢文渊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感动无比的暖流,再次深深的拜了一礼,感激的说道:“谢陛下关怀!臣定会遵旨休息!”
同样顶着黑眼圈的少府和治栗内史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谁也不说话。
顾绫雪狐疑的看了一眼嬴政,但见那一张眉宇间都透露着一股不怒自威气质的脸,又有些怀疑自我了。
【所以,刚刚那笑声……是我听错了,出现幻听了吗?】
疑惑间,内侍已经从谢文渊的手中接过了那份沉甸甸的奏章,然后恭敬的捧至嬴政面前。
嬴政逐一审视着,期间不时的满意颔首,显然对谢文渊的安排颇为认可。
谢文渊见此,言辞恳切,目光坚定的继续开口说道:“陛下,除此之外,关于国歌一事,臣深感当前随乐鼓吹虽庄重,却似乎未能尽显战阵之激昂。”
“故,臣斗胆建言,能否命太乐于《无衣》现有旋律之中,融入更多战场的浑厚号角与凯旋的鼓点,使乐章激昂且庄严并存,以壮我国威,同时再在其中穿插管弦乐器之共鸣,无疑将使国歌之感染力更上层楼,令闻者心潮澎湃,油然而生爱国之志。”
嬴政的目光再次落在谢文渊身上,语气中也多了几分赞许,“卿所提之建议,颇有见地,朕都准了。”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