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匈奴大大小小十几个部落，包括匈奴王头曼单于在内，全都失眠了。

偌大的帐篷内，头曼单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事实上，这两个多月以来，他们孪鞮氏与秦国的边境贸易往来，也同样频繁很多，乘机卖了不少羊毛、皮肉，也乘机获取了不少秦国的情报。

秦国很强大，毋庸置疑，他们不仅拥有强大的步兵，还发展了大规模的骑兵部队。

他们胡族也就是熟悉草原地形，有着地形上的优势，但如果正面对抗的话，那肯定是打不过的。

犹记得两年前的那个春天，大秦将军蒙恬率三十万大军，面对秦军的强大攻势，就连他这个单于都被迫北撤七百余里，不得不退出了阴山和贺兰山高地，只能在如今的漠南一带游牧。

虽然说当时是因为秦军的突然发力，使得他们没有足够的准备，也因为部落太为分散，最终导致了迅速溃败。

但战败了就是战败了。

那一次的战败，给予了他们孪鞮氏一次非常沉重的打击。

还有那个西起临洮、东至辽东的万里长城！

虽然今天在各部落首领面前，他说长城对他们胡人来说只不过是一堆土石。

可实际上，这道防御工事，对他们还是造成了强大的心理压力和地理障碍的。

因为长城，直接就让他们难以南下抢掠了！

只不过碍于面子，在手

而自从两年前那一战后，他不得不将重心全面转向北方草原，开始调整与周边强大部族的关系，稳定战败后的不利局面。

面对秦朝这个外部压力，和内部东胡和月氏两面夹击下，他确实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但现在，既然大秦国有意交好，还用大价钱购买他们的东西，那正好趁此多讨点好处，顺便解决一下内部问题！

嗯，就先把东胡那片地给拿回来吧！还能多一点奴隶！

呼衍氏、兰氏、须卜氏、丘林氏几个大部落首领，此时也根本睡不着。

单于是允许并鼓励扩大羊群饲养规模的！

但草原不够怎么办？

去抢吧！

唉，现在能卖的都已经卖完了，还能再卖什么啊？

其他十多个小部落首领就更睡不着了。

单于想要和大秦帝国结盟……

单于现在只想和秦国贸易，不想打仗……

现在不去抢一点，那他们冬天怎么办！？

可恶！他们哪有多余的羊毛和皮肉卖啊！

秦国人就不能买点别的吗？比如一些珠宝饰品或手工艺品之类的，他们倒是有一些……

就在匈奴人计划着扩大交易规模和种类的时候，咸阳宫里，十处宫殿的书房里面，十道身影还在挑灯夜读，他们或皱眉深思，或奋笔疾书，几案上，堆满了厚厚的竹简和卷宗。

直到夜间一两点，公子高、公子将闾、赢阴嫚、公子瑜几人才先后写完了地理作业，上了床就累得秒睡。

而隔壁，公子端衡、公子昭礼、公子胡亥、嬴嫶曼、嬴诗曼、嬴惠曼六个人屋内的灯光一夜亮到了天亮。

当天边微微泛起鱼肚白，清脆而悠长的打更声忽然在空旷的宫苑中回荡了起来。

胡亥和嬴嫶曼几人几乎同时被这声音惊醒，然后就看到了自己手中握着的笔，还有剩下的几大道没写完的题。

他们居然不知不觉写睡着了！！

想哭！

另一边。

顾绫雪一夜睡到了天大亮。

悠闲的穿好衣服，吃完早饭后，便步行上班去了。

朝会的宫道上，顾绫雪不经意间看见了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五个人的背影。

五位身着深色朝服的大臣，虽然有的鬓角微霜，有的风华正茂，但个个步伐稳健，背脊挺直，浑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凛然正气。

顾绫雪加快了脚步，等的靠近了，就听见了冯去疾意味深长的声音随风传来，“国尉大人今日之风貌，较之往常，更显精神矍铄，甚至颇有些返老还童之态，这其中……莫非有不为人知的大喜之事？”

“呵呵~”尉缭轻抚长须，那雪白的胡须在朝阳下都泛起了淡淡的光泽，笑容中带着几分感慨，“眼看而今国运正隆，万民乐业，本官心情好，自然就精神好。”

虽然实际上都是因为那一颗神奇的大补之药。

但见冯相等人都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想必数量也是和献给陛下的那种药丸一样，是极其稀少的，目前为止可能就他一个有？毕竟朝中老臣，他的年纪最大。

一想到顾绫雪那小子如此想着自己，尉缭心中既感动又欣慰。

朝中有幸，能有如此年轻有为、心思细腻的后辈，未来可期啊！

他想，自己虽已年至耄耋，但仍需倾尽余力，为这盛世再添砖加瓦，也为这些年轻才俊铺设更宽阔的道路才是。

李斯听罢，笑着接话道：“是啊，国运兴，臣子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