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科实习大夫送两个危重病人来检查。等待的人多到无处可站。
正好撞见了周逾由护士领着,直接进去。
“他不是能自己走吗?怎么不排队?”病人家属质疑。
“特需住院患者,可以随到随检。他也是进过抢救室的。”大夫耐心解释。
“哼,有钱就了不起了?”一个家属不服,低声抱怨。
“有钱,长得帅,还有如花似玉大姑娘伺候呢!可惜年纪轻轻得了重病,一样也享受不了啊!”
另一个患者家属前日看到过周莹和许雅雯陪他散步,印象极深。也凑一起酸溜溜地议论。
不早不晚,赶上检查室开门。每个字都进了周逾的耳朵。眸色一下就黯淡了。
背后嚼舌头固然不对。但话糙理不糙。
柳小妙高高兴兴地拿到了户口本。他喜忧参半。
即使顺利领了证,能保证她一世安稳幸福吗?
大夫反复对比了前两次的检查报告,看向他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怜悯。
“小伙子,家族心脏病史有吗?”
“我爷爷做过搭桥。”周逾迟疑不决,抱着一线侥幸低声问:
“好像……我爸至今没得过。我这种算吗?”
“隔代能遗传,概率问题。或者是后天不良生活习惯,比如嗜酒、抽烟、熬夜……”
听着听着,忽地被一股无力感束缚住。没底气反驳了。
不沾烟酒。熬夜一大罪状,却是多年如此的。
“我到底看心内科,还是去心外科?”临走前,周逾困惑地问。
大夫说了一大堆,貌似也没给定论。检查结果变化不大,建议两边都试试。
“都去试试,治了比不治好点吧。”
乍一听,病入膏肓,无药可治了。
周逾从鼻子里轻轻“嗤”一声:当我是傻子么?就知道吓唬人!
然而开门出来,赶上刺耳的议论,心情难免阴霾笼罩。
回到病房,他寻思着查房时和主治医生的谈话。打开电脑查了一个多小时文献,觉得治疗方案偏保守。
自测和自判病情,尚有很大的治疗余地。
选了国内的先进医疗互联网平台,挑了一组京城顶尖的心外科专家,挨个发起线上问诊咨询。
其中一位专家刚好在附近酒店开学术会议,中午散会后赶来详谈。
“你的心脏复查结果很棘手,也很有意思。从医二十年,第一次碰到。”
“能治好吗?”周逾眼里流出一丝光芒,忐忑又期待。
“手术大概率能修复。比普通的多做几次而已。”专家颇有信心地讲了几个治愈的病例。
他心中一喜,难掩激动:
“我能正常结婚,有孩子吗?”
周莹刚到门边,听得云里雾里:“......”
和谁结婚?
和谁有孩子?
哥哥吃错药了么?撇开一众家人,上杆子要当爸爸?
且不说长辈们答不答应。零基础谈恋爱三个月,挑的媳妇靠谱么?以他的性格,也不至于视婚姻如儿戏吧?
病房里来的那位男士,四十来岁。浅灰色西服白衬衫,配着领带,整洁干练。令她诧异的是,他手边摆的布袋,醒目地印着全国知名心血管医院的标识。
周莹敏锐地上网搜,数秒内锁定了目标。这可是国内顶级大牛。比当初给爷爷开刀的专家还要更厉害。
既然请来了手术大咖面对面讨论,哥哥是铁定了准备挨刀了?!
可这边大夫建议保守治疗,她和伯母也很赞同。
毕竟心脏手术风险极大。后遗症也很多。爷爷七十来岁,儿孙满堂。不在乎这一搏。哥哥正值青春年华,前途甚好,容不得半点闪失。
到底该怎么办?!
专家走后,周莹花了两个小时和哥哥讲理。都被他驳回:
“换个医院,换个科,对策和预后完全不一样。何必固执抱着一种方案不撒手?”
专门选了母亲回家的时间办了转院。为了安静,不被人打扰。也为了更好的治疗。
沉重的心忽地轻松起来。车窗摇下一点,透透风。顺便嗅嗅阳光的味道。
周莹开着车,心神不定。从后视镜里窥着他的脸,嘴角上扬,似乎一路上都在笑。好像旁边坐的不是空气,是新娘子似的。
“不行,我得暗中通知伯母和雅雯姐......”
柳小妙抽空回到了公寓。刷卡,进屋,躺在沙发上。暖气很足,催人入睡。就像家一样的温馨。
十天没来了。书架上的琉璃花瓶落了一层薄薄的灰。瓶中仅剩下一半的营养液,大束玫瑰却依旧怒放。颜色也丝毫不褪。
“我记得是离开前一天买过。他是中途换了新的花?还是一直没换?”
周逾既然在住院养病,她也不打扰了。晚上过去查一查订单。李瑛的订单涉嫌纵火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