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是周先生的病房吗?”
一个柔柔的女声响起。柔中带魅,明显不是护士和女医生的腔调。
初听敲门响,以为粗莽大汉。见鬼了,不速之客竟然是个年轻女人!
来自异性的威胁,像无形的手,从门缝里钻进来。周莹和许雅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中的碗瞬间捧不住。筷子也抖得要掉下来。饭菜纷纷洒落在脚边。
周逾站着,一言不发。她们既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也听不到他的心声。只能盲猜他和门外女人的关系。
周莹不敢出声,拿出手机来悄悄交流。
下午挨了一顿批评。也发誓不说伤害他女朋友的话。
然而人都找上门了,一肚子火也激发出来。不吐不快。反正哥哥背对她们,言辞再激烈,也听不到。实在怕发现,聊完删空即可。
“雅雯姐,该不会是柳小妙吧?脸皮可真厚。气得我哥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还好意思来!”
“莹妹妹,我们不要得罪她。周学长现在需要静养。再大的事,先忍忍。”许雅雯眼底的火星都足够点燃一堆柴火了。攒了很久的怨愤在胸腔不断膨胀,压制得好辛苦。
“滚!”一声怒吼,打破了房里片刻的沉寂。
周逾转身,大步朝床头走,按下呼叫铃。
“叫保安,把叫门的小姐拖走!”
他叫她“小姐”?!
几日不见,从心尖上跌到尘土,竟然和堕落风尘的女人半斤八两?!
岂不是女友身份很快也要变成过去式了?!
铃声响过之后,门口顿时陷入诡异的安静。
房里的两个女生暗戳戳地发消息,一同喜出望外。她们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嘴角都变了形。
许雅雯重新夹了一只烧鹅翅膀,慢条斯理地咬。只等着保安将人在众目睽睽下拖走眼中钉,再开门看场热闹。
几分钟后,敲门声又咚咚响起。不过张口说话的是如假包换的男人。
“您好,我们保安队都过来找了一遍,也查了监控。刚才没有任何人来过。”
“不可能,我们三个都听得一清二楚。住院部不是酒店,谁擅自泄露了我的房间信息给特殊服务的人,是要追究法律责任的。”
隔着门都能听得出周逾的愤怒。
然而保安队长坚持说没查到,要他出来详谈。
周逾不信。转头一看,妹妹和许雅雯的饭还没吃完。几个保安大喇喇地进来,也不太合适。干脆不开门了。
夜晚来临。因为是特需病房,多配了一张沙发床,允许两人陪护。两个女生洗漱完,早早熄了灯挤在在一起。周逾也躺在了床上。
“小莹,明天去买一张折叠床,让楼下小卖部送上来。你们能睡得舒服些。”他握着手机,和她们到了晚安。很快睡着了。
周莹强撑着发完朋友圈,也渐渐入梦乡。唯有许雅雯的大脑越来越清醒,想起来,怕惊醒他们,只得硬着头皮不动。
来过的那个女的,到底是不是柳小妙?
鬼鬼祟祟的,万一又是来谋害周逾的人,岂不糟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那股被狠狠掐紧的疼痛和窒息感,在暗夜记得尤其深刻。
抓过一个嫌犯和几个混混,不代表就绝迹了。陪着周逾,她很期待,也很害怕。怕自己被杀死,更怕他被伤害。
“他已经对你越来越好了。守得云开见月明。”她叹了口气,裹紧了被子。一夜几乎没睡着。晨起时在浴室照镜子,黑眼圈着实吓了自己一跳。
次日赶上周六,柳小妙一早就赶到了李瑛的房子。
火扑灭后,惨不忍睹。过去了近一周,处处都弥漫着呛人的烟尘和刺鼻的糊臭味。
墙壁熏得焦黑。家具也辨不出原有的样子,小坟似的堆在变了形的地板上。如果说上回被一个男人打砸出了世界大战的惨烈。这回就烧出了世界末日的绝望。
没有工具,她下楼去附近超市买了扫帚和拖把撮箕,埋头打扫。
“哎,这么积极干什么,别破坏现场!”孟倩忽然从面目全非的卧室里蹦了出来。穿了橙色休闲运动服。宽松地套着,像个拉风的大橘子。
“你更积极,几点到的?来了也不吭声。吓我一大跳。”她不客气地驳回去。
“师父也在,七点不到就把我喊过来。”小警花抬手指着阳台位置,“忙着打电话呢。”
卫生不能随便打扫。她暂时是闲了,就打听纵火案调查进度。
“别提了,”孟倩摇头,“我们经过暗访,前天抓了常来小区的一个外卖骑手。一会说来过,一会又说记错了。搞得师父和我都头大了。”
“外卖员认识瑛姐?有仇吗?”
“问到棘手之处了。”孟倩低声告诉她,被抓的人一口咬定李瑛得罪他在先。
为了延迟配送,故意给差评,导致经常扣掉大半酬劳。赚不到钱,系统也很少给派单了。生存所迫,才上门争吵。结果没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