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有增无减,夹带着鹅卵石大小的冰雹打下来。车盖尽是噼里啪啦的声响。
李瑛握着方向盘,往五环外的路减速行驶。冷不丁前方一辆大型渣土车变道,撞向了相邻的两辆私家车。
轰隆一声巨响,震得耳膜发疼。车车相撞,路面一片惨烈。吓得她的心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连忙踩紧急刹车:
“吱嘎——”
睡着的柳小妙身体重重一晃,像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推搡。多亏系了安全带,才没被甩离座位。
玫瑰花和背包都被惯性带得飞起,砸在她的头上和腿上。疼得嘴角一抽,猛地睁开了眼。耳边传来李瑛急切的声音:
“小妙,你还好吗?这条路过不去了。前边刚刚出了车祸。”
远处的交警骑着摩托飞奔而来。哭喊声穿透雨幕。纷乱之间,有人忙着救援,有人忙着打120。
“我们的命真大......”
柳小妙怔怔地窗外的车祸现场,劫后余生的紧张传遍全身。
她的脸颊凸出一道浅浅的红色血痕。李瑛从医药箱找了创口贴,剪成细条,细心地敷到伤痕上。一边小声道歉:
“对不起,都怪我反应慢了,害你被划伤。”
“瑛姐,小小花刺,不是钉子。你不说,我都没感觉。真的一点都不疼。”
“有不舒服就告诉我。时间还不晚,送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她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揉着撞起包的额角:“真的不用麻烦。现在几点了?”
“六点差一刻。”
“咳,忘了件大事!”柳小妙打起精神,伸手抓住滚到车门处的背包。翻出手机,给孟倩发消息。
“孟警官,我有物证交给你,辛苦约个地点来取。几点钟合适?”
那头磨磨蹭蹭输入了好几分钟。正当她等得心烦,突然跳出一大段文字:
“啊!不好意思,我也忘了。师父说你会主动联系我的。等到天黑也没信,还以为你不找了呢。我约了同学在北边的农庄玩呢,回来路上会经过你们宿舍附近。九点半见,顺手拿走。”
小警花的语气和过去一样冷漠。话里话外除了傲慢,炫耀,还流露出嫉妒和不满。
宿舍附近,曾经可是明清时期的乱坟岗子。
赶上阴沉沉的下雨天,光是白天,阵阵裹着腥气的山风直叫人脊背发凉。更别提黑魆魆的夜晚满天都是乌鸦出动了。
柳小妙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十根手指不由自主地握拳:有一种立马隔空打人的冲动。好歹也是被社会毒打过的,肯定不能吃哑巴亏。
她侧头望着满天压下来的黑云,毫不示弱地怼回去:
“孟警官,太晚了我不会下楼的。人身安全第一。如果今天你一定要玩尽兴才来,过几天再约?”
一半严肃,一半调侃。柳小妙既在暗示,也在明示:好心迁就你的时间,没想到你敢假公济私地整我?好呀,不陪你玩了!
洋洋得意的小警花和闺蜜一起埋头啃烤鱼。收到消息,吓得顿时嘴角一抽,僵硬的笑比哭相还难看。
沈峻下午被调去河北,协助抓一名逃犯。临走前特地叮嘱,晚上要加快把物证取来送到分局的鉴定科。他只要一发令,孟倩心甘情愿跑腿。刀山火海也不打退堂鼓。
但是,听说是为了帮柳小妙解难,圆圆的娃娃脸瞬间一黑,不乐意了。
小警花故意下午开车和闺蜜去郊外的农家乐。准备耗到天黑再让柳小妙冒雨出来。反正在车里,风吹不到,雨淋不到。倒是可以看到她从头到脚滴水的狼狈模样。
哪知柳小妙不是软柿子,反击的功夫一流。孟倩陷入被动,悔不该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沈峻要么不发脾气。发起脾气一般人招架不住。她还口口声声喊师父。要是一丁点小事也办不成,明天他再问起,脸往哪里搁?不是撒娇,卖萌,讨好就能平息的。
“柳小姐,”孟倩苦着脸敲字,“约今晚七点好吗?这是我开车赶路的极限。七点还不算很晚呢,你打一把伞,提前五分钟到。我也可以送你回去的。”
“好的,一言为定了。”柳小妙弯起嘴角。没抱希望,就无所谓失望。
谈判的结果,也知足了。她们谈不上熟人。更算不上朋友。孟倩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主动赴约。要不是沈峻有叮嘱在先,人家才不想来呢。
“瑛姐,这边有没有别的路?我得尽快回宿舍处理点急事。”
李瑛打开导航,指给她看。调头往回,退到四环路,再另走一条更远更绕的。
“估计多花半个多小时。雨天,那条路偏僻,人少车少,不拥堵。也许更快些。”
“好的!瑛姐在困难面前总有办法,太感谢了!”
柳小妙摸出自封袋,完好无损。里边折断的唇膏和指甲油都没漏出来。
倚靠着椅背,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周逾的电话又来了。
“老婆大人,回宿舍了吗?今晚天气反